将近淩晨一點，蕭寒才回到家。

打開門看到沙發上坐着的父母時，他嘴角噙着的笑消失殆盡。

蕭寒站在玄關處，指尖似乎還殘留着烤紅薯的甜香。屋内的暖氣撲面而來，卻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冷。

蕭遠山坐在沙發上，依舊西裝筆挺，指間夾着一支未點燃的雪茄。他的目光像刀鋒般刮過蕭寒的脖頸——那裡有一抹可疑的紅痕，像是被誰用力吮咬過。

"舍得回來了？"蕭遠山的聲音很輕，卻透着危險的意味。

蕭母坐在一旁，妝容精緻，手裡捏着手機。屏幕上定格着學校禮堂晏熾拉着他出去的畫面。

蕭寒沉默地換好拖鞋，徑直往樓上走。

"站住。"蕭遠山猛地将雪茄砸在茶幾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蕭寒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知道。"

"知道？"蕭遠山冷笑一聲，起身逼近，"和一個Alpha搞AA戀？在全校師生面前丢人現眼？"

蕭寒終于轉過身，眼底的平靜讓蕭遠山一怔："丢人的是誰？"他輕聲問，"是我，還是那個用監控監視自己兒子的父親？"

蕭遠山臉色驟變。蕭母慌忙站起來："小寒，你怎麼能這麼和你爸爸說話？我們隻是擔心你——"

"擔心？"蕭寒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信号幹擾器——那是他上周在房間發現的，"還是控制？"

空氣似乎凝固了。

蕭遠山突然擡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蕭寒臉上。

"滾回你的房間。"他聲音發顫，"明天開始，不準再見那個晏熾。"

蕭寒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忽然笑了。“是不是在你眼裡喜歡一個alpha是種錯誤？”

"如果你再逼我和哪個omega見面，"蕭寒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不介意自折腺體。"

蕭遠山的瞳孔緊縮。他從未見過兒子這樣的眼神——冰冷、決絕，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你......"這個兒子似乎從未被自己掌控過，之前不過是他順從自己，可不代表他不會反抗。

"晚安，父親。"蕭寒轉身上樓，在樓梯拐角處停下，"對了，監控我已經拆了。下次再裝，記得換個隐蔽的地方。"

房門關上的瞬間，蕭寒脫力般靠在門闆上。他摸出口袋裡的信紙——已經有些冷了，卻還帶着晏熾的一絲氣息。就像今晚的回憶，足夠支撐他熬過這個漫長的寒夜。

信紙上是晏熾為他作的曲，字迹工整，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元旦那天中午，蕭寒避開蕭遠山派來監視他的人，來到一家自助餐廳。

“晏哥你簡直是我的神……”這是張明遠。

“好浪漫呀，晏哥以後我表白能給我寫歌嗎？”這是譚乾。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着，昨晚在群裡已經拍過一次馬屁了，奈何正主忙着談情說愛壓根兒沒回。

“沒想到晏哥吉他彈的那麼好，歌詞寫的也溜。”宋悅誠實說道。

“來了？”蕭寒推開餐廳玻璃門時，風鈴清脆作響。晏熾正被衆人圍在中間，聞言擡頭，眼底瞬間亮了起來。

蕭寒微微點頭。

落座時晏熾看清了他臉上的紅印，明顯是被打的。

“你爸打你了。”這是個陳述句，蕭寒不想他多想，“不是，昨天太開心，回去的時候沒注意，撞在門上。”

“蕭寒！”晏熾突然提高了聲音，其他幾人都閉了嘴，紛紛看過來。“跟我走。”晏熾拉着人去衛生間，對着其餘幾人：“你們先吃。”

洗手間的白熾燈将蕭寒臉上的掌印照得無所遁形。晏熾的指尖懸在半空，最終隻是輕輕碰了碰他紅腫的顴骨。

"門框？"晏熾扯了扯嘴角，眼底卻一片冰涼，"你家的門框長成手印的形狀？"

蕭寒抓住他顫抖的手腕："不想你擔心。"

"那你就該說實話！"晏熾猛地捶向牆壁，又硬生生停在離瓷磚一厘米處。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支藥膏，"轉過去。"

冰涼的藥膏混着體溫在傷痕上暈開。蕭寒透過鏡子看見晏熾通紅的眼眶，突然轉身将他抵在洗手台上。

"聽着，"蕭寒捧住他的臉，"這巴掌值了。我爸現在知道，他再也控制不了我。"

晏熾的呼吸撲在他掌心："我要殺了他。"

"不行，"蕭寒輕笑，"你得留着命給我寫歌。"

“怎麼還随身帶着藥膏？”

晏熾的聲音平靜了不少：“給奶奶買的，她手冬天容易開裂。便宜你了。”

蕭寒不禁失笑，這也不對症吧？

推門出去時，晏熾臉上已恢複痞笑。

譚乾見兩人回來，連忙招手："晏哥寒哥，快趁熱吃。"

餐桌上熱氣蒸騰，卻驅散不了兩人心頭的陰霾。晏熾機械地夾着菜，思緒早已飄遠。他想起禮堂裡刺眼的聚光燈，想起直播鏡頭掃過蕭寒俊冷的臉——自己一時沖動，卻讓蕭寒承受了所有後果。那個耳光留下的紅痕像烙鐵般燙在他心上，這筆賬遲早要跟蕭遠山算清楚，哪怕對方将來可能成為自己的嶽父。

蕭寒小口啜飲着熱湯，他盤算着要如何擺脫父親布下的天羅地網，銀行卡裡的餘額，校外兼職的可能性，還有......他瞥了眼身旁魂不守舍的晏熾，輕輕碰了碰對方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