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少女瞠目結舌地看着楊留清細瘦的雙臂将參北鬥死死箍住,正在懷疑她是否遭遇了歹人追殺,隻聽女人軟綿綿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長,弟子好久沒修煉了,渾身痛癢難耐,還請道長憐惜!”
無名徹底傻了。
參北鬥知曉無名就在附近,不欲在此地與楊留清多做糾纏,鉗住女人雙臂将人用力從自己身上撕下來,口中隻低聲重複一句:“觀中去等我,觀中等!”旁的再不肯應聲。
楊留清癡纏一陣無果,身上竟已軟得站立不穩,帶着哭腔哀哀地:“可是弟子……實在難受,怕是撐不到走上去觀中……”
參北鬥聽罷一隻手松開她,讓女人倚靠着自己,從懷中摸出個不起眼的小瓷瓶來。
女人甫一見到那藥瓶,立時伸手就要去奪,被男人閃身躲過,隻從中取了一顆什麼,回身塞在了女人口中。
無名看着自己的女先生跪在地上對着邪氣道士連連磕頭,臨走前還湊上前去親吻了他沾了灰塵的道袍,心中隻覺得荒謬。
待楊先生踉踉跄跄地走遠了,道士擡起頭拉長了調子叫了一句:“出來吧!熱鬧都看完了,還不現身?”
兩聲唰唰樹葉互相之間摩擦的響動之後,樹下多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圓臉少女,少女臉上混雜着疑問和鄙夷,擡起眼來不大欣賞地看着面前衣帶松散的參北鬥。
“方才那是怎麼回事?”無名張口就問,觀楊留清舉止,她與參北鬥見面定是相當頻繁,兩人之間甚至有些說不清楚的怪異關系——楊留清對待參北鬥的态度過于親密,又過于卑下了。
“咳!沒什麼!女先生身有舊疾,求上山來,我便施了兩副藥。”參北鬥顯然沒說真話,兩隻眼睛虛飄着四下亂看。
無名當然不信,“若隻是施藥,她為何見了你便抱,還口稱修煉?還有她剛剛分明全身無力,吃了你給的什麼東西後才……”
參北鬥急急打斷無名的話,“舊疾複發燒得糊塗了,情急而已!你今日偷跑出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這些散碎吧?”
少女心知此時不是糾纏這個事情的時候,當下隻有收了一肚子的疑問,正色斂神,快速說道:“自然不是,我需要你僞造幾封與我往來的書信,紙張需新舊大小不一,墨迹需深淺粗細各異,寫明你逼迫我探查玉衡書院密道之事。”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越快越好。”
道士聽了一愣,接着裂開嘴角笑了起來:“貧道逼迫于你?這分明是你在逼迫貧道呀!”
無名白了他一眼,“寫好後自己想辦法來玉衡書院交予我,如今書院把守嚴格,你若被人抓了,記得把紙條吃幹淨了再死。”說罷幹脆利落地轉身,再次手腳并用隐去了樹杈間。
“往後我若要見你,便在後山烤一隻兔子,叫你的人仔細盯着;兩聲鐘響之後我會留在原地等你兩刻鐘。”少女的頭從樹間倒懸下來颠倒着看着道士,待說完這一句,便消失在了林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