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褪色的草莓糖紙窩進沙發,顧淮錦解開領口的月光石項鍊:"要不要加項圈設計?"他在設計稿上勾畫的手勢,與當年替我修發卡時如出一轍,"你總嫌婚紗領口..."
全息屏突然彈出加密相冊,二十張偷拍視角的照片依次浮現:十六歲文藝彙演的後台、大學實驗室的晨光、上周廚房裡沾着面粉的我。他迅速關閉頁面的動作洩露了青澀,耳尖泛起的绯色與六年級送情書時别無二緻。
當店長捧出傳家寶級别的星雲鑽石,顧淮錦卻将絨布盒轉向角落。天鵝絨上躺着串手工琉璃珠,每顆都封存着不同年份的星圖:"從2003年攢到今日的星空。"他扣上項鍊時,智能珠體在鎖骨間亮起,映出我們初遇那晚的星系坐标。
我摸着第三顆珠子突然鼻酸——那是他手術減重成功的夜晚,住院部天台用望遠鏡指給我看的陌生星座。此刻在珠内流轉的光譜,正是他病曆本上抄寫的《緻小璃的1001顆星星》扉頁。
顧淮錦将婚紗收納箱鎖進懸浮車,忽然抵住車門:"當年在這裡..."他指節敲着車窗,"你嘲笑我連自行車都扶不穩。"
尾燈在暮色裡染紅他側臉,我伸手撫平他微皺的衣領,金屬袖扣上新增的劃痕赫然在目——是今早替我調試頭紗時被發夾刮花的。
智能車載系統突然播放起偷錄的對話,十四歲的我正嚷着"結婚要穿會發光的裙子"。顧淮錦迅速關閉音頻,卻掩不住眼底漫開的星河:"現在發光的是新娘本人。"
路燈恰在此時亮起,将婚紗箱的星雲刺繡映成蜜色。當懸浮車升空時,他覆在我手背的掌心微微汗濕,這份溫熱與二十年前自行車後座抓緊我衣擺時的觸感,在時空中悄然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