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恍惚了一下，怔怔地看拎錘子的鷹女，過了好一會她把護腕脫給鷹女，“我記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閃電們呢？”
“我來的時候打暈了巴裡，沃利帶巴裡離開了。”克拉克說。
零星的片段在戴安娜腦子裡不斷重複，她沒聽見朋友們的聲音，也沒看懂朋友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裡，”戴安娜解下真言套索，“幻覺太真實了，我無法......我......”
朋友們的聲音變得吵鬧，影子不停在晃，黑暗中有其他東西在爬行。
“聽我說，真言套索抓緊繩子問就是，隻是沒法像我一樣靈活使用。”
“如果我再次失去理智，你們拿着套索去問。”不明來源的重壓壓迫身軀，戴安娜重新變得兇猛起來，身體緊張地随時準備戰鬥，她又回到了那片海，無數的人在她面前祈求，無數的人在她面前自殺。
可那血色的深淵下是鮮花和希望，數不清的光點照亮黑暗，血肉構成的小島起起伏伏，虛幻地像黑影的金紅影子沉了下去。
“走吧。”哈爾拿起真言套索，然而站在他旁邊的超人拿走套索，哈爾疑惑地看向克拉克。
“你們等我失敗再繼續。”看到安靜的哥譚，克拉克心裡完全沒譜，他知道蝙蝠俠可能會有點過激，隻是沒想到會這麼過激。
這些年蝙蝠俠一直以人類的形式生活，外形模拟人類，而内裡，克拉克忽略耳邊的幻聽，并不哥譚但了解那所漆黑城市的克拉克知道。
選擇成為蝙蝠俠的哥譚是一個以蝙蝠俠為主體的獨立意識，而哥譚，哥譚是一個完全混亂的東西。
好消息蝙蝠俠一半正常，關于身份，他隻承認他是蝙蝠俠，至于哥譚......
克拉克發散思維，也許得在戰後找他談談，蝙蝠俠的自我犧牲精神和自毀性相當嚴重，克拉克不太想知道備用計劃的備用計劃是什麼，老年人受不了這個刺激。
克拉克意識到了，但他沒有繼續往下想，也拒絕往下想，現實是殘酷的，克拉克也清楚自己的選擇。
“瘋子。”老年超人小聲地罵了一句，他看向他的朋友們，“我會直接進去質問，鷹女你繼續敲擊第八金屬，幻覺中的鐘聲不是假象，如果我失敗，後面就交給你們了。”
“我覺得你也快瘋了。”哈爾聽完作戰計劃，“你确定你直接上能行？要我說，應該你佯攻我去問，假設出現意外，你也能逆轉局面，就像過去一樣。”
老年超人擡起他那雙眼睛，“我了解他，他也會選這個計劃，但我不會。”
“現在梭-哈？”蓋警惕地盯着安靜的未知生物，這個生物突然安靜，安靜得不正常，“超人你的狀态不太好，雖然哈爾的計劃不像個計劃，但比你的計劃靠譜多了，如果我們失敗，你也能......”
出乎意料的是，蓋聽見超人拒絕了，“其他情況是對的，但這次不一樣。”
“什麼......什麼意思？”面無表情格外嚴肅的超人不像人類，蓋不确定現在誰是隊友，一個能改變既定事實，不再謙卑的超人是個災難。
媽的，星辰不會在說超人吧，蓋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驚恐，正常情況他不會這麼驚恐，現在不一樣，他的情緒完全不受控制，那些聲音無處不在，畸形恐怖事物構成的怪誕陰影在不停遊走。
而他面前站着一個神明，一個不怎麼懼怕氪石幾乎能稱得上神的家夥，“他媽的天國複刻太恐怖了，比紅色水果軟糖還恐怖，戒律又死寂不是我們世界吧？現在既不戒律又不死寂，熱鬧得跟什麼似的。”
蓋罵罵咧咧走到超人身後，從哈爾的綠盒子裡拿走一枚紅燈燈戒，“我剛跟那個誰說了不會選擇紅色，打臉來的真快。”
“上路吧，我們支援。”綠光消逝，蓋一邊說爛話，一邊收好紅燈燈戒，“我可不要再看大審判，那些暴行永遠别來第二次。”
“别發牢騷了。”哈爾用綠色棒球手套接住倒地的綠箭俠，數不清的黑沙從地闆滲出，黑沙化為朦胧的霧氣，耳邊的聲音在這一刻活了過來，自天際轟鳴而至，腔調特殊到失真的奇異旋律，玻璃器皿碰撞的叮當聲，還有火焰的嘶鳴。
哈爾看見蓋嘴唇張合，沒有聲音，霧越來越濃，一陣歇斯底裡的笑聲突然炸起，幾乎撕裂耳膜的高音如同劇烈爆炸一般迸發。
霧厚重得令人心頭發怵，不再是黑色的霧氣，白煙更難以琢磨，克拉克聽見了呢喃聲與誦念聲，被他用熱視線燒掉的漆黑陰影化作一塊塊破布，輕飄飄地融化。
哥譚嘶啞低沉的笑聲隐隐約約、斷斷續續聽得不真切，在短暫思考後，它産生了新的變化，如果當前環境無法生存，那就改變自身，改變現狀。
巨大的陰影消失不見，地闆上的液體如潮水般退去，哥譚從實體向霧體慢慢變異，一根繩索套住尚未完全消失的影子。
克拉克忽視壓低聲音的咒罵和一連串機械停止工作的電音，漆黑如墨的液體順着套索極速向他攀爬。
“告訴我，你是誰。”
白煙卡頓了一下，攀上真言套索的黑泥啪嗒啪嗒掉落在地，倏忽間，套索突然繃直，所有白煙不穩定地顫動，重新轉變的黑霧散發着陰郁、邪惡、駭人的氣息。
同樣是煙，耳邊卻沒有奇異的音樂。
“理智的選擇。”聲音重重疊疊，反反複複有很多人在說話。
鋸齒般參差的人型陰影體态修長纖細，身體邊緣披散着打卷的觸腕，身後的影子有什麼在劇烈翻騰。
理智上線的城市化身伸出尖尖的爪子，他收好真言套索，向戴安娜走去，“戴安娜，謝謝你，已經沒......”
劇烈的顔色在蝙蝠俠眼前跳躍，非自然光線簇聚在一起，光最終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