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覺得自己在做夢。
先知和聖徒,并地上一切被殺之人的血,都在這城裡看見了[1]。
他的眼睛如火焰,他頭上戴着許多冠冕。又有寫着的名字,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2]。
不義的,叫他仍舊不義,污穢的,叫他仍舊污穢;為義的,叫他仍舊為義,聖潔的,叫他仍舊聖潔[3]。
透過昏暗的光線,哈爾看到黑灰影子循着小巷往前走,皮靴踩過水池濺起漣漪,月光給所有事物蒙上淡淡的光暈,淬火後的藍色轉頭向他走來。
頸骨破碎特有的清脆聲在小巷響起。
現實是另一個噩夢。
哈爾注視再次往前走的黑灰影子,蝙蝠俠沒有殺人讓他感到安心,随之而來的是疑惑。
太熟練了,哥譚殺人的動作太熟練了,就像他曾做過無數次,哈爾不知道一個下手毫不留情的蝙蝠俠可怕還是一個剝奪過無數生命的蝙蝠俠可怕。
對着黑灰影子的鏡子,哈爾窺見了更糟的東西。
“我認識的蝙蝠俠認為凡事始于一,你也是蝙蝠俠,你應該明白你在做什麼。”
“我又沒打死人。”黑灰影子停都沒停,他幾乎是掐着秒手動物理助眠利爪,“如果一切都沒發生,談何殺人?”
“聽上去你在詭辯,”傑森在頭罩裡撇撇嘴,“難道你殺了人,也要用夢來解釋?”
“為什麼不呢?那些記憶隻是夢,夢不是現實,我不屬于這裡。”
“你模糊了線,”哈爾知道越線的後果,“你處于危險中,你得改善自己的行事方式。”
“實際我在乎那條線,我保持初心,沒有殺人,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至于信不信是你們的事。”
殺過非人類的黑灰影子将世界簡單分為兩類,活着的人和能殺的非人類。
隻要他沒殺一個人類,就不算跨過底線,在殺了非人類的前提下,人類還沒殺,所以人類不能殺,就算他開蝙蝠車撞人,非法囚禁強制讓犯人勞改,把他們打到半身不遂,沒殺就是沒殺。
就像在布萊尼亞克的飛船上,哥譚,或者說失去理智的他不小心毀滅了所有城市,但那是策略,布萊尼亞克會保護城市,他的行為無足輕重,所以他為什麼要為不存在的事忏悔?
超越瘋狂範疇的黑灰影子表情都沒變一下,他嚴肅地說着瘋狂的話,“今晚我會挑釁哥譚全城的人,你讓卡爾把錢打快點,最好把大都會的醫院都空出來,幾百個潛在殺人犯和一堆沒人性的東西,我會好好教育他們。”
哈爾聽不大懂,每個詞他都明白,連在一起不太懂,他拒絕思考哥譚潛在的意思。
看了幾眼綁在黑灰影子腰間的真言套索,哈爾不願細想,被真言套索套住的人隻能說實話,哥譚是認真的,不管是打殘利爪還是别的什麼,哥譚說的都是真話。
事情更恐怖了,比像血的紅顔料更可怕,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是理智地在發瘋,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