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戴好他的綠色小軟糖，“燈戒，距離綠燈軍團和塞尼斯托軍團交戰過了多久？”

“[哪一次？]”

“2814扇區最近的一次。”

“[以地球時計算，過去了約一千三百五十三天。]”

蓋回頭想問蝙蝠俠，可看到蝙蝠俠的樣子他愣了一下，蝙蝠俠的樣子顯然不能稱為人類。

他緊盯穿蝙蝠裝的“人”，頭頂尖尖角的大團影子，黑色披風反重力漂浮，蓋清晰看到其中一小撮影子像觸須一樣翹起來。

蝙蝠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會變成這樣？！”蓋感到荒謬，在他們死的期間，地球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蝙蝠黑影回答。

他不是這個宇宙的生物，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即使看了外星瘋子給他的政權曆史，他還是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他得把這個世界奪回來。

約翰盯着黑影，“感覺我們已經離開很久了。”

他們死了很久，而這個人是誰？

約翰直視蝙蝠黑影，“你是誰？”

“我認識蝙蝠俠，你不是他。”約翰看見黑影裡有窸窸窣窣的東西在動。

形似野獸的蝙蝠影子看上去有點毛茸茸，明明有很多尖利的倒刺，約翰就是感覺蝙蝠黑影的披風須須很柔軟，就像某種流體。

“哥譚，我的代号是哥譚。”

“哥......譚......？”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真的很奇怪，約翰仔細打量黑影。

輪廓模糊，看不清面孔，本應出現五官的位置如同黑洞，大團陰影很安靜，小團卻很吵鬧。

一小根須須發現它正被人注視，它裂出一排如野獸般的豎瞳，影子裡有什麼在說話，約翰想聽清卻看見萬花筒般的漩渦。

空氣中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霧，以及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很吵又很甯靜，黑霧彌漫，視野搖搖晃晃，最終一切都消失了。

蓋用綠光接住蝙蝠黑影扔來的未知藥劑，他看見蝙蝠黑影的觸腕全部安靜下來，類人的生物發出咕噜的聲音，觸腕回應呼噜，披風像死物一樣垂在地上。

“一點負面效果，他看到了。”蝙蝠黑影解釋。

蓋看了下标着蝙蝠标志的藥物，燈戒掃描後告訴他，那是腎上腺素。

“你确定要給一個緊張的人再注射腎上腺素？不應該給我安定劑嗎？”

“如果他對腎上腺素過敏的話，”黑沙卷着一支藥品遞給蓋，“一克的量。”

蓋有很多想問，“哥譚，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覺得神經毒素對他有效？”

“讓他吐出來，惡心就吐，别憋着。”正常又不那麼正常的陰影回答。

“約翰，我猜你顯然不想吐。”蓋給流冷汗狀态不怎麼太對的約翰注射腎上腺素，“地球還好嗎？”

“很好，如果失敗就不太好，不管你想問什麼，我們得從他手中奪回地球，我們時間很緊迫，蓋，你得在你再次永遠死去前阻止那黑光。”

蓋還想問，燈戒卻開始預警。

先是一個燈戒，後來所有燈戒都在說話。

“[警告......嗞嗞臨近......]”

“[檢測到迅速接近物體若幹嗞嗞......]”

“[防護罩全嗞嗞......]”

“什麼？”滿頭冷汗的約翰問戒指，恐懼和興奮，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他腦子裡攪來攪去，眼前的世界慢慢褪色，哥譚說得對，想吐。

“[未知能量戒指。]”

黑色浪潮向天啟星打下，組成浪潮的黑戒指不停重複“血肉”，黑色的浪遇到另一朵浪花，它們開始播報，來自星球的某人。

長得像犀牛的外星人迅速用綠燈燈戒張開防護罩，“打開防護罩！我們還不清楚對手的實力！”

“打開防護罩！不要退卻！”

“攔住那些戒指！”

黑戒指叫嚣着血肉，轟地一聲，綠色防護罩被黑光擊穿，它們穿過一個接一個生物，能量數值慢慢上漲，黑色殘留物像血一樣糊在宿主身上。

“[意志。]”

綠光閃爍，黑燈看見了意志。

無法産生情感能量，隻能吞噬其他燈團色光能量或吞食活人心髒充能的黑燈開始播報。

“[能量水平：3.91%]”

“[能量水平：5.73%]”

蓋看見越來越多的黑色在靠近，接着他和約翰突然被細沙甩出去，越來越多的軍團成員在慘叫，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是，這裡的黑戒指沒有攻擊他們。

蓋和約翰意識到黑戒指的目标，可綠光破碎，一大堆黑色往下掉，巨浪打下來，指環埋住蝙蝠黑影。

“[來自地球的哥譚，死。]”

“■别反抗，順其自然，安息吧。■”

黑燈燈戒捉住蝙蝠黑影，把他拉向它們那裡，吞噬光的黑色像水草一樣把黑影死死纏住，一些被黑燈控制的屍體前赴後繼地接近影子。

黑色濃漿肆意流淌，黑色無邊無際，一切都慘淡無光。

黑手出現在天啟星，他身後站着一些死掉的藍色守護者，“哥譚，最明亮的光将被熄滅。”

“這次你們将不會再逃離死亡，宇宙終将歸于寂靜。”

“[意志。]”

“[希望。]”

“[血肉，來自地球的哥譚，蘇醒。]”

黑液粘稠如血，影子從喉嚨裡發出沙啞的震顫，一個不一樣的标志出現在影子胸前，不死的生物改變目标，他們看向他們的朋友們。

約翰對着他的戒指通知歐阿，“這裡是天啟星，有一大群黑色戒指從四面八方飛來！來源不明！請立即派......”

約翰的話沒有說完，他看到黑手身後飄着一群不會說話的守護者，燈戒像是在回應他的想法。

約翰聽到了那個通訊。

“[歐阿嗞嗞嗞......有人在......]”

“[歐阿......歐阿......太多了嗞嗞......嗞嗞我收不到嗞嗞......連接中斷......]”

“[燈戒報告嗞嗞......綠燈俠陣亡......嗞嗞自動掃描......替代者嗞嗞嗞......]”

回答在此刻無用，蓋甩了甩燈戒，似乎這樣就能讓通訊恢複，“戒指被什麼幹擾了，其他彩色水果軟糖戰士呢？！”

“你們忘了嗎？塞尼斯托阻斷了地球與歐阿星的聯系，地球沒有援軍。”一具屍體站起來，黑色黏液從内部修複受創的傷口，他的臉迅速風化，血肉簌簌落下來，血紅的液體變成黑色，黑暗完全侵蝕了他。

“我很抱歉。”名為奇普，長得像松鼠的綠燈俠不斷用綠光攻擊上一秒是同伴，下一秒是敵人的黑燈戰士，可無論他怎麼攻擊黑燈戰士的大腦突觸，都無濟于事。

一道黑光被綠光折射，長得像犀牛的基洛沃格撈走松鼠，“他們殺不死。”

“他們還被控制了。”松鼠奇普補充，“戒指受到幹擾，有人故意截斷了通訊。”

基洛沃格知道松鼠的意思，歐阿可能已經......

“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基洛沃格用綠光殺死曾經的同伴。

黑色流體修複宿主，“長官，為了燈團考慮，再殺了我吧。”

“綠燈長明，一切為了軍團，這是個艱難的選擇，我接受。”

“軍團就像個大家庭，我不會怪你，我們必須團結一緻，我們必須進行艱難的選擇。”

聽着同伴一樣的聲音，面對同伴不一樣的樣子，基洛沃格隻感到悲傷和愧疚，黑戒指吞食情感繼續充能。

[能量水平：8.52%]

[能量水平：13.65%]

被控制的死者像木偶一樣說着話，他們有的怨恨，有的接受現實，還有的放棄抵抗隻等活人來殺死他，他們盯着同伴的臉說着同伴該說的話，但他們已經死了。

被黑戒玩弄感情的松鼠死掉了。

“[憤怒。]”黑燈吞食情感，它們隻在乎死亡，宇宙終将寂靜。

蓋與約翰背對背，而後一把黑色的刀從蓋胸前亮起，“蓋，你太莽撞，比綠燈軍團更适合你的是紅燈軍團，現在把你的戒指脫下來！”

“[憤怒。]”

“[意志。]”

“[能量水平......]”

血順着蓋的胸口流下，皮肉不斷潰爛，模糊的血肉被黑光腐蝕，蓋擰過身體，無視綠燈燈戒的聲音，沒等他做什麼，兩道紅光打中他們。

“[連接中斷。]”

“[來自地球的約翰·斯圖爾特，死。]”

“[來自地球的蓋·加德納，死。]”

......

......

黑燈連接中斷，達克賽德不停用歐米伽射線救人。

天啟星之主，偉大的黑暗君王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為了天啟星保護地球。

給了罪魁禍首一擊歐米伽射線，蝙蝠黑影癱軟下來，蝙蝠泥漿出現在達克賽德身旁，“愚蠢，你根本不理解，我是在牽制黑燈。”

聽着陌生生物的話，達克賽德腦門直突突，“白癡，你在幹什麼？燈戒能複制，你牽制了什麼？除非你想讓你複活的生靈喪生，你看不懂現在的局勢嗎？”

臨時指揮官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用神經兮兮的發癫語氣向達克賽德解釋，“這是個手術台，他們兩個都是刀，而我是主治醫生。”

達克賽德發現地面顫動，蝙蝠黑影一邊怪笑一邊變亮，達克賽德立刻意識到蝙蝠黑影要做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看黑影越來越亮，“你瘋了。”

半黑半白的蝙蝠怪物诶嘿嘿笑個不停，“不，不會的，這是個新世界。”

達克賽德眼皮直跳，他發現這個自稱哥譚的生物是認真的，他是真的認為這是個新世界。

“不！你不能這樣做，”達克賽德發現他們協議裡滿是漏洞，達克賽德企圖保護他的家園，他知道哥譚同化了天啟星，而此刻哥譚兩邊下注，“你知道你會害死多少人嗎？你複活他們後又送他們去死，會有上億生靈因你死亡！你保護了些什麼？！”

“我沒想讓天啟星變成宇宙大煙花，我隻要一點點地熱。”

達克賽德腦瓜子嗡嗡，你居然想過毀了我的天啟星，接着他聽見那個生物嘎嘎怪笑地複活他人。

到處都是慘叫，生者和死者相互糾纏，不遠處還有人在喊哥譚。

“哥譚你怎麼樣！反抗它！别讓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控制你！”

蓋喊着喊着沒聲了，達克賽德？啊？

“重生。”用地熱岩漿沖刷戰場，半黑半白的影子不斷用白光複活臨時工具人，黑燈不斷在喊血肉，影子沒聽見也沒看到。

“[連接被覆蓋。]”

“[連接被覆蓋。]”

“[意志。]”

“[憤怒。]”

“[能量水平：23.47%]”

“[來自地球的哥譚，死。]”

與此同時，綠燈燈戒在天啟星不停播報，去世的綠燈成員即将落入敵手。

部分去世的綠燈成員已複生，現均為黑燈成員。

部分去世的綠燈成員已重生，現均為白燈成員。

重新連接。

重新連接。

黑暗從邊緣遠離，黑燈的聲音就像警報那樣嘈雜，那些邪惡生物就在他眼前，呻-吟和哭喊融在暮色裡，蝙蝠黑影想到地球，那是個邪惡生物、外星瘋子。

他不知道能不能給那個易怒的氪星人第二次機會。

蝙蝠黑影忽視巴裡的聲音，真言套索不斷在影子裡拷問他，那個外星瘋子就在地球，他毫無悔改之意。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這兩把手術刀将瘤子切除，他找不到卡爾悔過的理由，除非......

除非他在做了噩夢後，真誠地決定悔過。

除非他願意告訴露易絲，關于那場屠殺的真相。

除非他願意給布魯斯道歉，那場針對阿爾弗雷德的謀殺。

除非他願意承擔責任。

承認錯誤，記住錯誤，确保不會再犯。

犯錯并不可怕，犯錯，然後從中學習并忏悔，以此獲得第二次機會。

瘋狂消失了一瞬又愈演愈烈，火焰在陰影裡燃燒。

“白光，去找天命之人，你讓我變得軟弱。”

蝙蝠黑影聲音強硬，他知道沒有退路，理應沒有退路，白光在這兒總會讓他想到重啟，那麼多朋友和那麼多死，他真的會動搖，他還不夠狠。

“我會忍不住借用你的力量。”

重啟的誘惑太大，蝙蝠黑影不想重啟，“機會隻有一次，沒有退路。”

蝙蝠黑影像是告誡自己又像在警告白光。

“天命之人是誰？！哥譚你在幹什麼？達克賽德被黑光襲擊，你在聽嗎？！”巴裡在一旁幹着急，他沒辦法幹涉他們，成為死亡新神後，他能接觸的隻有死，“哥譚，你在聽嗎！你醒醒！”

巴裡發現哥譚一直沒有回應，他不停用手在蝙蝠怪物面前晃來晃去。

“□天命之人是來自地球的哈爾·喬丹和來自科魯加的塔爾·塞尼斯托。□”

“□真的沒辦法了嗎？□”白光不明白。

“走。”

“□哥譚......你在幹什麼？□”白光愈發不明白，“□為什麼？□”

半黑半白的蝙蝠黑影斷開鍊接，放走白光。

黑色重新覆蓋，黑燈喊着死，蝙蝠黑影沒聽見，光不斷減弱，暗影之城便在陰影裡看微光。

“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