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明白，你的機會隻有一次。”

“□你說這話真的很奇怪。□”白光被暗影之城籠罩在灰色的陰影裡，它誠摯地問自己的引導者，“□來自地球的哥譚，你想重生還是想死？□”

“兩者我都沒有意見。”白色指環被黑影摘下來，“去吧，小白戒，去找被選中者。”

“[連接成功。]”

“[來自地球的哥譚，死。]”

白光沖刷黑泥，黑色液體不再流出，“□對自己别那麼苛刻，我會找人救你，保護你自己。□”

“巴裡，”披着蒙蒙微光，不知道是被黑色黏液覆蓋還是被陰影覆蓋的蝙蝠影子變得不那麼穩定，他原本安靜的披風一瞬間異化，孤寂又荒涼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巴裡腦子裡，“找到哈爾，你必須帶哈爾來這裡，哈爾必須出席，現在——跑——”

有什麼東西在歡呼。

蝙蝠影子明白，失去白光後，如何使用那些工具？

同化。

在有限的時間裡，他看懂了，黑燈控制的是屍體，反過來說黑燈會放棄屍體。

屍體是什麼？

生命體征為零的東西。

他已經提前在天啟星築好了洞穴，所有生命在哥譚眼裡變了模樣，蝙蝠黑影所有表露在外的神态消失。

恐懼與寂靜漸漸聚攏，風從寒冷的土地呼嘯而過，厚重的雲透出磷光，篝火跳躍着自燃，古怪的陰影籠罩了所有生者，有什麼在啞聲嘶叫，還有振翅的聲響，昏暗陰冷的鐘聲響起。

人的聲音，越來越多的人，由嘀嗒水聲、振翅聲響及人聲混合而成的神秘樂曲在回響，可在蓋聽來，那隻不過是些古怪腔調和令人費解的旋律。

被黑燈控制的死者開始追尋，明明那些人站在那裡，他們看不見也聽不見，被陰影籠罩的綠燈軍團成員每一個都聽到了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

“■讓他們安息。■”

黑手在黑死帝的指引下在地面劃出一個複雜的黑燈符号。

成為綠燈新手主教官的基洛沃格看見了他過去的教官，他沒有動作，他見過黑戒指，他知道黑戒指的能力，那是他遙遠的過去，遠到他還是新手的時候。

“醒醒！沃格你個綠蘋果醒醒。”蓋用綠燈點了盞煤燈。

約翰拿出綠燈急救包，“理智點，我知道你疼得要死，但别動。”

被黑燈大卡車碾過的紅皮外星人斷了一條腿，“夥計們，這是什麼？”

無形暗影般的怪物站在上面，紅皮外星人發現他們一直在墜落，沒有底，他們一直在黑暗裡下落。

成分不像水。

燈戒不斷報錯，明明一直在墜落，他卻沒有向下的實感，仿佛這裡凝固了，上方看不清面孔的投影感受他的目光發出奇怪的風聲。

一些撲騰着翅膀的生物提着一盞盞發光的水母提燈，牆壁，應該是牆壁，不斷向下延伸的牆壁有人為拖拽的痕迹，黑暗裡一直有其他東西，他們也隻是在下墜。

下落了一段時間，牆壁稀稀疏疏地刻着一些看不清的方框圖案，霧慢慢升起，随後是地底的水汽，某種難聞的氣味變得極其刺鼻，像血又像灰，應該是某種真菌發黴後的味道。

松鼠用綠光攔住自殘的塞拉克，“别看。”

約翰熟練拿綠布裹住塞拉克的傷口止血。

老鼠和蜘蛛在亂爬，一灘黑色的粘稠液體在流動，上空兩種生物互相追趕着沖出黑暗。

屍體被陰影碾壓扭扯，黑沙被越來越多的粘液包裹，霧氣不斷翻滾掙紮，陰郁的雨聲落下，翻湧的霧氣變濃，粘液嘎嘎亂叫。

數不清的黑燈燈戒蓋住暗影之城。

屍體混合難以形容的刺鼻氣味，黑暗穿透越來越薄的霧，瘦骨嶙峋隻剩骨頭的手抓住了那個生物。

“■世界死亡，世界還會蘇醒。■”

黑手站在達克賽德身後一二十步的地方。

黑死帝憑依在達克賽德身上，黑光喚起達克賽德的死亡，達克賽德成了黑死帝全新的化身。

“■迎接死亡。■”

“■來自地球的哥譚，為我殺死生命。■”

黑死帝忽視重新與黑燈屍打成一團的綠燈們，屍體們循着情感追逐生前的一切，盡管這些情感已經腐爛扭曲，他們仍在追逐。

變成屍體的綠燈俠對生者說話，天啟星外的黑燈在擴軍，每一分一秒都有人死去，死亡在生物間傳播，屍骸灑滿了各個星系。

“■讓宇宙回歸沉寂、黑暗與甯靜。■”

“■歡迎你們所有人。■”

“■歡迎回歸黑暗之中。■”

“■歡迎回歸寂靜之中。■”

“■歡迎加入黑燈軍團。■”

黑燈的能量數值不斷飙升，黑夜降臨。

“■來自地球的哥譚，你會感謝我。■”

黑死帝發現哥譚具有極強的精神污染性，從連續不斷的生死螺旋交織中，黑死帝确定哥譚能幫他加快黑暗的到來。

他并未真正降臨，黑燈能量到達100%，他才能來到這個世界，現在無生命之地的裂縫越來越大，但不夠，還不夠。

“■你會感謝我。■”

蝙蝠黑影被各種黑色黏糊殘留物侵蝕，影子漆黑的觸腕蠕動，形狀并不固定的非人生物在逃生。

剪影從報紙裡走出，胸前有黑燈标志的存在來到熱鬧的漆黑城市。

“你在幹什麼，”黑影真真切切感到氣憤，“從我腦子裡滾出去。”

“■我知道你來自另一個宇宙，你們中許多人死過。■”

非生非死的城市蝙蝠極其不配合，“從我腦子裡滾蛋。”

“■你應該履行你的功能，光正等着我們去熄滅。■”

“■那些死而複生的，你們都欠我一條命。■”

“誰他媽欠你，外星瘋子滾遠點！”黑灰影子知道黑死帝知道他們世界的真相，但那是克拉克争取的機會，“滾出我的腦子！”

黑燈檢測到污染，“[重新制定數據傳輸線路。]”

“[來自地球的哥譚，死。]”

“滾！”

黑死帝愈發覺得這個生物有意思，“■有趣的污染性。■”

“■你為何熱愛生命？■”順着鍊接，黑死帝看到了哥譚不願與他人提及的過去，數不清的死，無數死亡出現在他面前，“■你埋葬了那些屍體，你拒絕了光，為何不享受生命？■”

“白癡，我他媽關你屁事。”脾氣暴躁極其不配合他人，由哥譚塑造的異化防禦機制攻擊一切異物，“滾出我的腦子！”

黑死帝沒聽見哥譚叽裡咕噜的謾罵，“■生命垂青他人，死亡不會，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死亡才是宿命。■”

與白光暫時共事了一段時間，被白光要求重啟宇宙，黑灰影子知道白光雙标，死亡平等，但是——“已死的骨頭架子就該躺着！”

黑沙穿透胸前有黑燈标志的蝙蝠黑影。

看到不存在此處的怪物一個接一個蘇醒，黑灰影子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夜晚，那個面具，那個聲音，下水道裡的窸窸窣窣，“滾出去！”

黑色物質從頭頂滑下，黑泡沫形成漩渦拖着黑灰影子不放，一切感知都被籠罩在黑色裡，寂靜的黑暗出現了一個聲音。

“■來自地球的哥譚，是你帶來了這場危機。■”

黑死帝知道從那個地方切入更能調動蝙蝠黑影的情緒，黑燈燈戒不斷報數，他沒有管，他知道哥譚的核心是憤怒。

他看過那些東西，那個影子誕生的夜晚，他看見了。

“■來自其他宇宙的蝙蝠俠，是你宇宙的某個人在刺激這個世界，我隻是選擇了順其自然。■”

“■變成這樣，是你們的選擇。■”

那麼多懲罰他的辦法，黑死帝知道那種最有效。

“■安息吧，那不是你的錯。■”

“當然是我們的選擇，滾！”

被黑暗侵蝕，蝙蝠黑影聽到熟悉的音樂，無意義的襲擊，有什麼在他内心翻湧，那個東西在向他訴說渴求，他誕生在那裡，哥譚将他留在那裡。

隻是電影。

沒有危險，那兩部電影都沒有危險。

抽搐、流血、腐爛，沒有危險，沒有危險。

那些是花，炸藥爆炸後是鮮花，那些硬皮是形狀像狗一樣的東西，長翅膀爪子冰涼潮濕的東西是魚，硬殼、散發着黴味的階梯，灰撲撲的苔藓黑斑。

這麼多.......

有那麼多......

蝙蝠黑影高舉斧頭，他的精神世界淌滿血，手套粘嗒嗒往下滴水，黑暗中有東西在靠近，那是黑暗生物特有的嘶嘶聲，蝙蝠黑影将自己倒挂在洞穴，他的周圍是一群士兵。

蝙蝠們竊竊私語，影子咕噜咕噜。

每一晚都是這樣，每一晚他都跟他的士兵在一起，它們是可靠的朋友。

血濺在他臉上，無意義的謀殺，蝙蝠黑影點了一把火。

......長時間之前。

......是他還不夠狠。

下手太溫柔了......

......他們不怕他。

如果早一點下手......

......時間之前。

......一切未發生之前！

“你想要我懷疑，你希望我變得軟弱，現在滾出我的哥譚！”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為了什麼殺掉什麼......

精神異化的蝙蝠黑影臉上露出病态扭曲的笑容，他發出瘋瘋癫癫的聲音，怪笑着拿斧頭在下水道砍非人類。

馬上就把你們都殺了。

全部殺掉。

扭曲的笑容在沒有五官的臉從嘴角咧帶耳根，槍聲響起，火焰焚燒屍體，子彈謀殺他人，越殺越興起的蝙蝠黑影诶嘿嘿地笑。

對付這些可燃垃圾，他永遠不需要感到不好意思，他們活該。

為了什麼殺掉什麼......

為了殺掉......

蝙蝠黑影縱聲狂笑，傳染病。

哥譚是傳染病！

诶嘿嘿笑個不停的影子恢複了以往嚴肅的模樣，他知道“規則”。

整個城市隻剩癫狂的笑聲。

假的。

他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故地重遊而已。

“你以為你他媽是誰？你想讓我徹底瘋狂，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瘋了！”

蝙蝠墨水沉了下去，深淵下是冰川，空殼被看不見的火焰燒成黑乎乎的灰燼，微光亮起。

不該出現在此處的白光亮起。

“□來自地球的哥譚，複活。□”

白光拖着天命之人趕到天啟星，“□我通知了來自地球的布魯斯·韋恩，他們很快就......□”

然而沒有聲音回應它，奇怪的笑聲響起，随後是風笛，尖嘯裡有什麼在不停咆哮。

“■生命隻會荼毒宇宙，存在之靈，我會把你挖出來，你無法再躲着我。■”

被存在之靈選中的塞尼斯托看見了生命，宇宙中所有活物與他同在，“我聽見了。”

“□來自科魯加的塔爾·塞尼斯托，拯救哥譚。□”

“□拖延時間，讓宇宙重啟。□”

“■不，這個宇宙是我的。■”

黑光操縱達克賽德，白光操縱塞尼斯托。

天啟星上的黑燈屍體不斷用言語攻擊塞尼斯托，你本該成為傳奇的燈俠，你背叛了你自己。

死亡的小藍人談及塞尼斯托好友阿賓·蘇的死，那場死亡是蓄意的。

“生命起源地球，我為了讓宇宙相信生命起源我的星球，我們避免把各方注意力引向地球。”

[憤怒。]

“所以你殺了他！”聽到好友死亡的真相，塞尼斯托真的沒法冷靜，他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情緒是件好事。

“是的，我讓你們認為他瘋了，他來到了這個星球，為了保護，我們避免讓地球人加入綠燈軍團。”

“這是為了維護宇宙的秩序，現在死亡一視同仁。”

“白燈選擇你是個錯誤，你什麼也做不到，你隻是在借白燈證明你的權利，你就是存在之靈最大的敵人。”

“你終會熄滅那光。”

塞尼斯托忍不了，“重生——”

随着塞尼斯托的怒吼，他的身體開始發光，他成了名為塞尼斯托的一團光，他的白燈戒不斷提醒他生命的痛苦。

重生再死去，生死往複循環。

白光撕裂黑暗，天際閃過第一縷晨光。

“□來自科魯加的塔爾·塞尼斯托，天命已待多時。□”

是的，他，塔爾·塞尼斯托，終将向這宇宙證明我能拯救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