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古鎮的路上,路燈少了,道路兩排楊樹光秃秃的,給本就漆黑的夜添了幾分森然。
司機路方遠往旁邊瞥了一眼,手握方向盤打了左轉向,還是沒忍住說:“離先生,你不該讓她上車。”
他看離笙的反應,怕不隻是幫忙那麼簡單,若是被家裡那位知道了,保不準會出事。
離笙擡起眼皮,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倒影:“方遠。”他提醒道,“你多言了。”
路方遠盯緊前面的路:“抱歉。”
很快車停下來,離笙下了車,走了兩步,返回來敲了敲車玻璃:“帶煙了嗎?”
路方遠愣了一下,很快回道:“沒,您說不喜歡車上有煙味。”
他說:“那算了。”
翌日,莫千魚很早就摁響了江泠家的門鈴。
一分鐘後,江泠開了門,身上的睡衣還沒換:“怎麼來這麼早?”
莫千魚進門換拖鞋,把手裡拎着的早餐扔桌子上:“被昨天那幫人氣的,一晚上沒睡着。”
江泠解開袋子,從裡面拿了個包子吃:“那個女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莫千魚去客廳躺了會:“查到一點,她是家庭主婦,她老公是開早餐店的。”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家樓下這家。”
江泠吃包子的動作停住了:“那這些是…”
莫千魚說:“剛在下面買的,還熱乎着。”
江泠突然就不想吃了。
“那女的不認識我,但我跟四周鄰居打聽了,她丈夫好堵,聽說在外面欠了不少錢。”莫千魚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我估計,十有八九跟這件事有關,說不定她就是看定你有錢,想來碰碰瓷,順道撈一筆封口費,好給她家裡還債。”
江泠沉吟片刻:“她一個人沒那麼大本事。”會場到處都是保安,不可能縱容她闖進來胡作非為,除非有人順水推舟,故意為之。
莫千魚點了點頭,認為她說得也有道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肯定得繼續查下去,有人買了水軍,微博上現在到處都是黑你的帖子,這段日子你就好好進組拍戲,别的事先不用管。”說到這,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從包裡翻出幾個劇本,遞給江泠,“最近有好幾個導演聯系我,我挑了兩個題材還不錯的,你看看。”
江泠接過來,低頭翻看了一會:“都可以。”
莫千魚拄着臉,一臉無奈:“你就會說這句話。”
她笑:“但我不拍愛情戲。”
莫千魚知道她思想有些守舊,不太習慣和人做親密的肢體接觸,所以她有時候也好奇,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把她拉進萬丈紅塵:“你上次托我買的硯台,是要送給誰啊?”
江泠回答:“要送給一位幫過我的先生。”
呀,居然是先生。
莫千魚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和我說說呗,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她耳尖有點紅了,若不仔細看,很難察覺:“千魚。”
“行了行了,不說了。”莫千魚知道她害羞,不逗她了,“你好好挑挑劇本,看好了聯系我。”
下午,是陰天,起風了,吹得樹枝嘩啦作響。
周保保這兩天沒事,往店裡跑得勤些,今天客人不多,一整天才來了兩位,他樂得清閑,點了常吃的那家冷面,邊吃邊追劇。
“周同學。”
周同學回頭,是離老闆,他趕緊立正,把桌上的殘羹剩飯收拾幹淨。
離笙走過來,用前台的座機撥了通電話,挂斷之後和他交代:“等會有人過來送花,你記得把它搬到樓上,擺在向陽的位置。”
周保保說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