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鬼使神差地開口:“不留些日子嗎,我看這邊風景不錯,很多人過來野炊。”
他溫聲解釋:“店裡走不開。”
“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從心頭蔓延,人啊,果然不能太貪心,見了一面,就想見下一面,說上一句話,就渴望千千萬萬句。
一股冷風灌進來,散去了她紛紛擾擾的思緒。楚清越剛剛睡醒,想出來找點水,眼睛還是半睜不閉的狀态,等他打了個哈欠,睜開眼,才發現周圍場景有些不對。
“你怎麼在這?”他看了看離笙,又去看旁邊的江泠,困頓在此時發揮了作用,他的反應要比往常慢了半拍。
離笙沒回答,跟江泠颔首道:“那就不打擾了。”
江泠說好,起身,送他們離開。
楚清越迷迷糊糊地回了房,坐着緩了一會:“離笙,你剛才和誰說話呢?”
風吹不進房門,燈是昏黃色的,把空氣襯得格外黏稠,他看見離笙站在門後,身後的牆折疊出他的身影,竟成了詭異的輪廓,楚清越不知心底那絲忐忑是何時飄上來的,等他再定睛尋找,已然蹤迹全無。
“一個朋友。”
楚清越思忖道:“哪個,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女性朋友?”說完,他倒是有點好奇了,方才腦子不清醒,沒來得及關注對方的樣貌,離笙這個人,哪來的朋友,遑論異性,他覺得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離笙目光落在沾滿灰塵的窗柩上:“現在幾點了?”
楚清越愣了愣,知曉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既然有意回避,他也沒有打探隐私的愛好,低頭撸起袖子看了眼腕表,說道:“快八點半了。”
九點,小州載着莫千魚回來,莫千魚和江泠說,車被小州修好了,但是路滑,等雨停了看看能不能開,不然太危險。她又聯系了拖車公司,告知對方一聲,說會正常付錢,不讓人家白跑一趟。
沒多久,杜鳳雲做好晚飯,問要不要一塊吃,江泠不是很餓,婉拒了,莫千魚倒是食欲大發,要了雙碗筷,趟吞虎咽吃了好幾塊排骨。
江泠沒看見離笙和他的朋友,小州去隔壁敲了房門,回來跟杜鳳雲搖搖頭,一張餐桌,隻有三個人。
一直到十一點,天黑得徹底,今晚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霧氣萦繞在房頂樹梢,把一切擋得嚴嚴實實,杜鳳雲給她和莫千魚找了張折疊床,告訴他們不用急着走,等天亮了再去開車,不然晚上兩個小姑娘實在不安全。
莫千魚靠在折疊床上,累了一天,沒一會就睡着了。
江泠看手機的時候,是十一點十分。她記得洗手間是出門右拐,開着手電,她披了件衣服就下床了,怕吵醒熟睡的莫千魚,關門時動作放得很輕。
從洗手間出來,江泠站定了身子,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能看見一截燃燒到一半的香煙,還有屬于男人黑色的西裝,她認出了那是離笙的背影,所以走了過去,那縷香煙的味道就這麼鑽入她的鼻腔,有淡淡的清香,有一瞬間,她甚至分不清這是離笙身上的味道還是煙味。
恍惚地,她記起了第一次遇見他,他指尖夾着同樣的一根煙,淺綠色的煙嘴,不是國内的牌子,過濾後的煙味也很淡,并不嗆人。她因為一雙手着迷,于是千方百計地靠近這雙手的主人,有時候她也懷疑,怎麼會這樣,就喜歡上了一個人。
偏偏是他,還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