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魚剛打開車門,一道高大的身影籠罩了她。她回過頭,用了畢生最大的力氣把男人推開,後背緊緊貼着車身。
“有病?”氣不打一處來。
傅嵘峥被推得踉跄,穩住腳步,他朝莫千魚走過去,壓榨掉兩人最後一絲空間:“就是有病,瘋狗病。”
他的表情像在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有病就去治。”莫千魚懶得和他拉扯。
傅嵘峥看到這張臉,就恨得咬牙切齒:“怎麼,老子好歹和你談過兩年,老情人見面,還不能叙叙舊?”
“那會年紀小不懂事。”
“放你媽的屁!”憑什麼她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能把過去一筆揭過,“我告訴你,莫千魚,你當初怎麼對我的,我都要在你身上一點一點讨回來。”
他真搞不懂那會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就對這種薄情寡義的女人掏心掏肺。連狗都知道知恩圖報,但她不會,她隻會反咬你一口,提醒自己到底有多麼下賤。
莫千魚一副無所謂的态度:“随你,大不了我讓你甩一次,我們扯平了。”
傅嵘峥怒極反笑:“行啊,反正我不缺女伴。”擡起手,他死死掐住莫千魚的下巴,“你如果想當的話,我當然願意給你留一個位置。”
六點多,江泠到了朝生閣,屋裡靜悄悄的,周保保正要下班,告訴她離笙在聽戲。
她往裡走,那道戲文的聲音越來越小,離笙從裡室出來,他今日穿了一件很素淨的長袍,像極了古時話本裡的書生。
“今日累不累?”
江泠說:“不累,但站久了,腿有點酸。”
到了二樓,離笙給她找了一個能倚着的凳子,後背墊着厚厚的軟墊,很舒服:“這樣好些嗎?”
“我感覺我不像借書的。”江泠把腦袋靠在軟墊上,仰頭看他的臉,“倒像是來放松心情的。”
“如果累就休息一會,不用強撐。”
“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離笙打開書櫃,在挑書,“你喜歡什麼題材?”
她說:“愛情。”
他動作停了,笑道:“沒有愛情怎麼辦?”
她很苦惱:“你給我挑一本你喜歡的。”
他回過頭,看她瘦弱的身體,還有交疊的雙手:“好。”
還是不敵困倦,睡着了。
離笙失笑,放下書,走到她身旁,稍稍伏下身,盯着她的睡顔。
“江泠。”
她閉着眼,睡得不安穩,睫毛顫了顫。
“泠泠。”手指碰了碰她的睫毛,他離她越來越近,輕聲說,“你太相信我了,對我沒有一點防備心。”
他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他卻還要恪守那微不足道的君子禮儀。
其實也可以不守的,但他怕太快了,會吓到她。
低頭,他的唇碰上了她的頭發,窗外原本陰沉沉的天,忽然飄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