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他的唇碰上了她的頭發,窗外原本陰沉沉的天,忽然飄起了小雨。
他并沒有刻意地親她,像是不經意碰到了,停留了很短的時間,隻不過此時的姿勢,過于暧昧。
江泠睜開眼,大腦一片空白,從屬于他那股凝香氣息靠近的一瞬間,她就醒了。
“你…”
離笙笑了,沒有被發現的窘迫,反而擡起一隻手,撥開擋在她眼前的碎發,嗓音像在誘哄:“原諒我好不好?”原諒他未經允許,擅自冒犯。
他字字如蠱,随意一個動作,都能讓她滿盤皆輸。
江泠驟然心亂如麻,起身的時候,離笙拉住了她。
“書還沒帶,就要走嗎?”
她回頭,接過他遞來的幾本書,她知道離笙在注視着她,所以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我過些天還給你。”
他還沒松手,掌心有些潮濕,她心裡也像陰雲密布的大霧天,潮漉漉的。
“泠泠,我說了送你。”他不再喊她江泠了。
“我讓千魚來接我。”
“你要躲着我嗎?”他目光很深,看着她時,暗影沉浮,昏昏昧昧,是他以前不曾外露的情愫。
江泠是認真地說:“沒有。”
她就是有點亂。感情裡的癡纏風月,她沒接觸過,之前想得過于簡單,真到了這個時候,卻怯懦了。
她需要一些時間消化。
聽到她的回答,那道緊繃的弦松開些許,離笙拿了件外套給她披上:“下雨了,外面冷。”看她沒什麼反應,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給她系上扣子,手指微屈,時不時能碰到裡面單薄的衣料,“别讓助理接你了,我給方路遠發了消息,讓他在門口等着你。”
江泠有些緊張,說話都是輕聲細語,随着他的思維走:“嗯。”
回到家的那一刻,江泠懸起的心才平靜下來,她呼出一口氣,端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冷水。
原來那時她在車上沒有看錯,離笙對她有情,但她不知情從何起,還以為要小火慢熬,才能走進他的生活,殊不知她算錯一步,他早已放任她的肆意。
江泠想,這個時候,她該歡喜的,因為他們是彼此喜歡,兩情相悅。也許是因為這幾分歡喜,她睡得很早,隻是沒一會,出了滿頭冷汗。
昏昏沉沉地醒來,她打開了床頭燈,摸了摸額頭,發現自己發燒了,許是本就體質差,路上再淋了些雨,沒及時吹幹。
這時,電話響了,她貼着耳邊接聽。
是離笙。
他說:“我看你沒回消息,怕你出事。”
江泠這才看見,一個小時前,他告訴她到家記得報個平安。
窩在被子裡,她反扣住手機,聲音無力沙啞:“離笙。”
“怎麼了?”離笙聽出她的反常,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腦子不清醒,全是他的影子,重疊交替:“頭疼,還冷。”
“是發燒了嗎?”
“嗯。”
“你再堅持一下。”電話那邊有聲響,像是腳步聲,離笙在往外走,“等我十分鐘,我這就過來。”
電話沒斷,離笙不斷安撫她的情緒,江泠把整個人蒙進被子裡,側躺,半弓着腰,偶爾回兩句,和貓撓一樣。
其實還不到十分鐘,房門就響了。她半夢半醒,起床到客廳開門。
離笙身上有冷氣,并不敢靠她太近,先去燒了熱水。
江泠靠在沙發上,身子往後仰,眼睛都睜不開。沒過多久,有人扶住她的肩膀,江泠睜了眼,吊燈散出柔和的光,映着離笙的身影,像是夢裡的人。
“泠泠,先把藥吃了。”
她接過藥,聽話地吃下去,喝了好幾口水。
吃完藥,她又要睡,離笙用手背貼了貼她額頭,還燒着:“泠泠,不能在這睡。”
“我躺一會。”她嗓子很澀,說話都是疼的。
離笙俯下身,顧不上太多規矩束縛,把她抱回了卧室,一直守在床頭。
燒退下去,已經是後半夜了。
“離笙。”她喊了他一聲,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