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睡,眼底因為熬夜長了血絲,見她醒了,把枕頭放在腰後,讓她靠着。
“好點沒?”
晃了晃腦袋,好像沒那麼疼了,意識也比原來清醒不少,她說:“好多了,我以為你都走了。”
他松了口氣:“我走了你怎麼辦?”
江泠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麻煩你了。”
離笙看着她淡淡地笑:“不用和我客氣。”
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江泠羞窘地垂下頭,紅了耳朵。
姑娘家,面薄如紙。
離笙表情卻很自然,問她:“想吃什麼?”
江泠搖搖頭,他已經照顧她一整晚了,哪還能再得寸進尺。
他看出她的顧慮,語氣溫和:“你不用考慮太多,有想吃的告訴我,我讓方路遠去買。”
她遲疑片刻:“喝粥就可以。”
離笙把晾好的白開水遞過去,又給她拿了片感冒藥:“你嗓子啞了,多喝點水。”
她接過來,和他說了謝謝。
離笙起身,到客廳撥了通電話,并沒有等太久,他回來時手裡拿了一個保溫盒,坐在床邊,他打開蓋子,一共有兩層,第一層是小籠包,第二層盛了一碗小米粥,冒着熱氣。
他說:“我怕涼了就不好喝了。”
“你不吃嗎?”
“我不餓。”
江泠接過勺子,放到嘴邊嘗了一口:“好像是甜的。”
離笙溫聲解釋道:“我怕藥苦,就加了點糖。”
她小口小口地喝完,胃口不是特别好,沒吃包子。
天快蒙蒙亮了,離笙收拾完餐盒,不準備多留:“記得按時吃藥。”
“知道了。”江泠擡起頭,借着晨曦,能看見他側臉柔和的輪廓,矜貴而雅緻,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讓她每一眼,都能失神失智,“你要走了嗎?”
“嗯。”他目光如清涼月色,帶着幾分缱绻,看床上的她,“你多睡會,不用送我,醒了記得發個消息。”
清晨的雨像稠到化不開的墨,朦胧煙雲擋住半邊天,夾雜一絲未散去的暑熱。寂靜的樓道,她步子亂了,跌跌撞撞追了出來。
離笙在雨中回眸,看見她急促喘息,撐着一把黑傘,站在身後,踮起腳,傘面往一邊傾斜。
她說:“你怎麼總忘了帶傘?”
她出來時穿了件衛衣,帽子有點淋濕了,痕迹一深一淺。離笙蹙起眉,把人拉到房檐下,她站在台階上,正好能與他平視,傘柄在手中搖搖晃晃。
離笙把傘拿過來:“病還沒好,别總出來亂跑。”
江泠覺得他的話更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小孩子,許是跑得急,她臉頰微微坨紅:“我是要給你送傘。”
還有一件事,在心中百轉千回,愁腸寸斷,她必須要告訴他。
像是知道了她要說什麼,離笙抓緊了她的手,往日清風明月般的人,難得在他臉上看到躊躇不安的神情。
“泠泠。”
她說:“離笙,我喜歡你。”不是見色起意的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她始終要的,都是完完整整的這個人。
怎麼辦,她還是控制不住地貪心。
男人眸色變了,沾染了人世間的滾滾紅塵,欲念作祟,失了心,動了情。直到她吃痛,說手疼,他才慌忙松開,亂了分寸:“對不起。”
她開口詢問:“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嘴唇動了動,他深深望着她,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泠泠,你決定好了嗎?”
如果和他在一起,就沒有再後悔的權利。她以後會成為他的伴侶,妻子,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分開。
哪怕心裡發了瘋的渴求她,他還是想她做好選擇,一旦她點頭,他此生不會放手。
江泠笑了笑,身子靠近他,雙手慢慢環住他的腰身,提出了自己的請求:“離笙,我想親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