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和了下臉色,看着陳佑額頭上的傷:“怎麼受傷了?去醫院看過沒?怎麼這麼不小心?”
秦禮在陳佑身後聽着元鳴洲一句句的質問,隻覺胸口怒意爆棚,他長呼了口氣,嗤笑出聲:“元鳴洲,陳佑怎麼傷的你真不知道嗎?”
“你什麼意思?”元鳴洲怒瞪着秦禮。
陳佑回身扯住秦禮的衣袖晃了晃:“秦禮哥,我自己解決。”
秦禮背過身,不再去看元鳴洲。
元鳴洲看着陳佑和秦禮的互動,額頭突突直跳,他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這裡,陳佑竟然還敢這麼親昵的跟秦禮說話。
“陳佑!”元鳴洲聲音大了幾分,“我問你話呢!怎麼傷的?”
陳佑苦澀的扯了下嘴角,微微偏頭看着元鳴洲:“我告訴過你了啊。”
“你什麼時……”元鳴洲忽地頓住,想起和陳佑之前打的最後那通電話。
他回身看向姜家人,姜家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他們自己人關起門來的事兒,怎麼能弄得滿城皆知?
之前警察來家裡問話他們已經夠丢人了,陳佑卻還要往元鳴洲面前捅。
“陳佑你胡說什麼?!”姜域上前兩步,指着陳佑厲斥,企圖像過去一樣吓住陳佑,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陳佑起初會被吓住,是因為他在乎姜家,在乎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在乎他的至親,後來發現他的至親個個無視他、傷害他,他就不在乎他們了。
他肯陪他們演戲,是因為元鳴洲希望他去,所以他才去。
如今,他都要對元鳴洲放手了,姜域的這點恐吓又算什麼呢?
陳佑沒有理會姜域,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放到姜淩的墓碑上,眼中帶着一抹解脫的釋然:“這張銀行卡是我回姜家後你們給我的,我沒有用過,現在還給你們。”
姜域心下一突,就聽陳佑繼續道:“姜太太有病還是去醫院比較好,以後我不會再去了。”
姜德升聽着陳佑的話,怒道:“陳佑!她是你媽!”
陳佑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他笑出聲來:“姜先生,我無父無母。”
“你!”姜德升氣得臉色鐵青。
陳佑道:“養恩,你們于我沒有,生恩……”陳佑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徐徐道,“我第一次被姜太太帶回去的時候,姜太太險些要了我的命,我在醫院待了兩個月,兩個月裡,除了護工,沒有見過你們姜家任何一個人。”
秦禮聽着陳佑的話,心下一緊,一股酸澀升騰,怪不得陳佑要找護工,怪不得他不習慣被人照顧,因為在這麼多年裡,他從沒有被人照顧過。
姜域被陳佑說的心虛,他偷瞟了元鳴洲一眼,看着元鳴洲變了臉色,想要打斷陳佑,可惜陳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繼續說:“八年間,你們每次叫我回去,我都會被發病的姜太太弄傷,前兩天,姜太太差點再次要了我的命,我想……這份生恩,我應該也算還了吧?”
空氣驟然收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姜家人是怕的,秦禮是心疼的,元鳴洲被一種說不起道不明的恐慌包圍,他定定看着陳佑,這些,他從來沒有聽陳佑說過。
姜域明明跟他說姜太太想姜淩了,讓陳佑幫忙去安撫一下她的情緒,他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姜太太會傷害陳佑。
“陳佑。”元鳴洲拉過陳佑的手腕,慌亂的想去解釋,卻說的颠三倒四,亂七八糟,“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如果我知道……”
“你還是會讓我去。”陳佑打斷元鳴洲的話,他看着元鳴洲,眼中似乎有水光在閃動。
“不是的,陳佑,我沒有……”元鳴洲還欲再狡辯,就聽陳佑道:“因為他們是姜淩的至親。”
元鳴洲張張嘴,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什麼?”
陳佑垂下眼,看着手腕上緊緊攥着他的那隻手,輕聲道:“我打開你工作間的門了。”
元鳴洲手指陡然收緊。
陳佑擡頭看着他:“元鳴洲,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認識姜淩。”更沒有告訴過我,你對我所有的特别,全都源自于我這張和姜淩相像的臉。
陳佑一根一根掰開元鳴洲的手指,盡管心抽搐的他快要窒息,他還是一字一字的說:“元鳴洲,到此為止吧。”
陳佑從元鳴洲身邊走過,元鳴洲手裡空了,心裡也仿佛破了個大洞。
他看着陳佑和秦禮一起遠去的背影漸漸走遠,目光轉向姜域。
那目光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姜域心下打了個突,讪讪笑了下,不待說話,元鳴洲的拳頭朝着他的臉砸上來。
姜域一個趔趄摔倒,額頭磕在墓碑上,血瞬間流了出來。
陳妙玉看着姜域受傷,尖叫一聲,瞬間軟着身子暈了過去。
元鳴洲垂眸看着姜域:“你們最好沒有其他事情騙我,否則,即便是搬出姜淩,我一樣讓你姜家破産。”
元鳴洲說完便大步離開,姜域捂着額頭看向姜德升,眼中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