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教授也難得有些躊躇,從來到G市開始他就在猜測給他發照片的人會是誰,會是這個看起來處處可疑的盧司長嗎?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給他發照片的人雖然在暗處,但他比他們着急的多,楊教授相信,最晚明天早上,一定會有人出出面打破這個微妙的平衡。
“先回去吧,G市辦事再拖沓化驗結果也該出來了,我們先回去看看梁隊那邊怎麼說。”
G市上層向來有兩馬同槽的傳聞,楊教授看得出來梁智的種種行徑是為了明哲保身,但他不惹事難道事就不會找上他嗎?這次隻怕不是梁智拖一拖能拖得過去的。
對于心理學的研究者而言,大家研究到後面好像都是在比誰的數據分析更為精巧,誰的模型結構更為複雜炫酷,但大家往往忽略了心理研究的核心其實是人,換句話說,搞心理學,識人的第一要義。楊教授有種預感,這件事情要想找一個突破口的話,恐怕還得從那位看起來滑不溜手的梁警官入手。
開車回到市局的時候還不到下午三點,梁智看到楊教授和高穎,那張老神在在,表情淡漠的臉上難得浮上一點訝異來,似乎是沒想到楊教授說是去暗訪當事人還真的去了,他都已經做好了來的倆人就是倆應上級要求過來,人浮于事地走一圈回去交差的酒囊飯袋了。
“楊教授,你們回來了,怎麼樣,G師大這一趟有什麼收獲嗎?”見楊教授走進,梁智迅速掩去自己臉上的表情,換上熱絡的笑臉問到。
在沒搞請梁智是敵是友前楊教授并不想和他共享太多信息,于是打了個哈哈說到了J師大沒看到盧東,轉而問梁智:“聽說那封血信的化驗結果出來了?”
“梁教授果然是消息靈通。”梁智依然笑着,話卻不那麼客氣。
“梁隊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擔心我這個外來的和尚啊?”其實化驗結果出來的事是梁教授根據自己多年的工作經驗推測出來的,但他偏偏說得好像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給他的,故意在梁智心裡埋下一個小小的引子。
聽到楊教授的話梁智再不悅也不好再說下去,隻是拿起桌上鑒定中心剛剛送過來的報告遞給楊教授。
“血信上用的是雞血?”報告上對血液的成分做了詳細的分析,沒有發現任何有毒成分,血也是最常見易得的雞血。
“那接下來是不是得請位筆迹鑒定專家過來?”楊教授問道。
“楊教授,我知道您辦過的都是轟動全國的答案,但為了這麼個子虛烏有的案子動用兩位專家未免有些太過勞民傷财了,您走基層不多吧?這年頭大家手裡的經費都不夠啊。”梁智調侃了一句。
“梁隊,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楊教授壓低聲音問道。
或許是之前楊教授問的那句“在自己的地盤還擔心我嗎”起了作用,雖然不知道楊教授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梁智還是将他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而後關上了門。
“坐吧,要說什麼就說,我這兒茶剛喝完,就不招待楊教授了。”引着楊教授在辦公室的黑沙發上坐下,梁智也坐到了與那組長沙發呈直角的單人沙發上。楊教授就猜梁智一定會讓客人先坐,自己坐在了長沙發上,梁智就隻會選單人沙發,這正是他需要的結果——單人沙發的包裹性更強,更容易讓人産生安全感,再加上這是梁智的地盤,在有意引導他講些陳年往事裡的功勳,他一定順口講出些楊教授需要的東西。
“先前不知道梁隊居然是從隐蔽戰線退下來的,真是失敬。”楊教授閑閑地開口。
“楊教授,調查我啊?看來是我低估了您的能量啊。”
“不過是聽舊友偶然說起的,辦了這麼多大案,這點人脈我總還是有的。畢竟這在你們系統内也不是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