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你的問題，過來吃早餐吧，自己去那邊夾，小王還沒下來，我們的時間還是比較寬裕的。”

上午九點，一行三人準時站在了利水縣派出所的接待大廳，王警官将自己的證件遞出去，簡明扼要地和對方說清了他們一行的目的，沒一會兒，裡面走出來一個胖胖的“二毛二”，看到他們一溜小跑走到近前來，“不知道市裡的領導過來，你們遠來辛苦啦，早知道該幫您們安排好住宿的，免得各位領導開夜車辛苦。”

小王伸出手去和那位胖警官握了握，“您好，我是G市市局刑偵支隊王力，這次我帶着局裡的兩位顧問過來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下高宇的情況。”

“王警官，不知道您說的是……”盡管警銜比王力高，但由于業務領導的關系，二毛二在王力面前始終帶着三分谄媚。

“錢局，不用我提醒您吧，高宇，我們案子的重點關注對象，高頻上訪，還是個精神病，這樣您要是還沒有印象，那我隻能打電話讓我們梁隊親自過來問您了。”

高穎默默地在一邊看着眼前這兩個人推拉，上行下效，G市的問題并不止一個市局，整個G市系統的境況可見一斑。

“哦，您這一說我想起來！高宇，對，他畢竟也算弱勢群體，局裡沒少關照他們母子，您來是想問…”

“哦？你們還特地關照了？哪種關照啊？我看人家的就診記錄可是從開始上訪後的第三年才開始的。”王力故意問了一個暧昧不清的問題。

“哎呀，王警官您想到哪裡去了？法治社會，誰敢亂來啊？”二毛二立刻開始叫冤，“王警官您也知道，現在哪怕咱們縣裡的派出所也是全國聯網啊，您在市局不就随時能調所裡辦公區的監控麼？畢竟是弱勢群體嘛，咱們每到年節肯定會帶點米面糧油上門慰問關系一下。”

高穎看透沒有說破，說是上門慰問，其實恐怕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懷柔，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主要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人不要再上訪。

“你們東西也送了，那為什麼人家還在繼續上訪？為什麼不給人家解決問題？”王力接着問。雖然他職責需要問得理所當然，但他們自己的轄區裡也有上訪戶，處理過的都知道，這是最不好解決的問題，能被逼到上訪的都是各部門推诿扯皮沒法解決的問題，□□登記完發到責任單位，不過是開始又一輪的推诿，最後耗到上訪的人放棄。

“王警官您也知道，上訪哪是我們一家能解決的問題呢，本身高宇要找的也不是咱們，我們做的也隻是攔着不讓他往上報而已。”各地方一年的政績考察指标裡，上訪人數是最重要的指标之一，哪個地方會希望上級看到從自己這裡報上去的上訪事件。

王力歎了口氣，都是一個系統的，彼此工作的不易再清楚不過，順手抽了隻煙遞給二毛二，“帶我們的顧問去看看詳細資料吧，這個高宇恐怕卷到案子裡去了。”

“對對對，您看盡顧着說話了，三位去會議室裡稍等一下，我讓人把資料送過來。”

趁着二毛二去泡茶的空擋，王力湊到楊教授跟前說：“楊教授，我看這位錢局不像撒謊，他們雖然攔人，但應該是不敢動手的。”

楊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會議室錢局出去的方向，沒有出聲。

沒多久，錢局就抱着一個不小的紙箱回到了會議室，“都在這了，還真不少，但這些年高宇雖然精神不太正常，偶爾會當街大罵人打人被人家報警，我們把他抓進來教育過，但從來沒有卷進刑事案件過，不知道這些資料對您有沒有用。”

看着眼前的紙箱，楊教授并沒有着手開始翻找資料，而是擡頭看着錢局問：“錢局，比起高宇的經曆，我更想知道的是，他人現在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