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陰影中邁出一步,正欲出聲阻攔,有人卻先一步越過我,炮彈一樣向舉起武器的羽宮一虎沖去。
緊接而來的是拳頭與肉/體碰撞的悶響。
鐵器掉到地上,“哐當”一聲,沉重的撞擊聲令人牙酸。
羽宮一虎捂着臉倒在地上,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好半天沒能起來,隻轉頭看向襲擊者。
“偷東西果然還是不行,一虎,你瞞不住Mikey的。”
從襲擊者身上傳出場地圭介的聲音,我收回腳步,聽見他宣布:“我會阻止你。”
我幾乎想要落淚。
羽宮一虎罵了一聲,跳起來反擊回去,同樣也是一拳,場地圭介沒躲,硬生生挨下了。
“既然不參與就别來礙事,你要背叛我嗎?”羽宮一虎憤恨地質問。
“喂、别擅自決定别人背叛啊!”場地圭介沒好氣地反駁,又受了一拳,接着還回去,你來我往的拳聲接連響起,和平常的打鬧不同,每一下的力道都沉重得令人心顫。
不過他顯然更占上風,因為羽宮一虎痛哼一聲,再一次跪坐在了地上。
“我可沒叫警察,因為是朋友才會來阻止你,”他氣喘籲籲的,把腳邊的鐵器踢遠了,說,“燒車打架之類的事情我全都奉陪,但是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就不妙了吧?”
“東卍可不是為了做這種事才成立的!”
不,燒車也不行,不如說,你在那之後還燒過第二輛車嗎?
羽宮一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輛車而已,和人有什麼關系!”
“這家店的主人很慘吧!”
他們又纏鬥在一起,隻是在一旁被迫傾聽聲響都不由感到疼痛,可以想象今天之後的傷又要養上多久。我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打開了手電和報警器。
兩個沉浸在鬥毆中的青少年還揪着對方的衣領,同時轉過了頭,驟然的強光使他們都眯起了眼睛。
兩個人俱是鼻青臉腫,羽宮一虎甚至挂着鼻血。
我關掉警報,待他們的眼睛适應光線,朝他們招手:“晚上好。”
羽宮一虎還沒能做出反應,場地圭介的表情已經瞬間僵住,下意識把羽宮一虎推遠,若無其事地把手藏進衛衣口袋。
“什……”沒能理解現狀的羽宮一虎站穩,正要發作。
“姐、姐姐……”場地圭介說。
“剛剛好像聽見了警報聲,怎麼……”佐野真一郎姗姗來遲,從門内走出來,“貓山桑?還有……是圭介嗎?和……”他打量了兩眼陌生的羽宮一虎,看見了兩人身上的傷和塵土。
這下主角三人都到場了。
“真一郎君怎麼也在?”場地圭介愣愣地問。
“也?”佐野真一郎看向我,可能以為我們是一起來的,我對他搖頭,于是他比了個手勢,指了指身後的門店,說:“這是我的店。”
“真一郎君的店……”場地圭介下意識看向羽宮一虎。
佐野真一郎開始訓話:“你們打架也要分清場合,在店門口鬧出什麼會影響生意。”
大概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對同性年長者都存有一種敬畏的心理,在佐野真一郎出現、尤其是介紹了店的歸屬後,羽宮一虎就變得非常安靜。我注意到他想要偷偷溜走。
“羽宮君,請等一下。”
我叫住他。
被當衆抓包的羽宮一虎插兜站在一旁,瞄了我一眼,不自然撇開臉。
從背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交給佐野真一郎,希望他能保密到生日當天,閑談幾句後我便與他告别,一左一右去拉兩個孩子的手腕。
羽宮一虎甩開我,說:“場地就夠了吧?……我回去了。”
作勢要走。
我繼續去拉他,說:“先處理傷口。”
“我不用……”
我一字一頓盯着他的眼睛:“處理傷口。”
沉重的鋼絲鉗由場地圭介捎上,我拽着兩人進了一家有單獨包廂的餐館,命他們坐到椅子上。
“要吃飯嗎?”場地圭介試探着問。
我歎氣:“打架打餓了?這邊有菜單,在那之前乖乖坐好讓我上藥。”
“——還有羽宮君,請别妄圖溜走。”
說上藥,我也隻不過帶了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油和消毒水、創可貼,為他們簡單做了處理。
場地圭介像是全然遺忘了方才的糾葛,拉着看起來根本沒胃口的羽宮一虎興緻勃勃地點單,一路畫下來幾乎全是肉食,我最後接過菜單劃掉了幾樣,又添了素菜進去。
他的臉垮了下來。
“已經很晚了,吃太多不消食,”我安慰他,“冰箱裡還有早上做的芝士蛋糕,留點肚子回去吃點心怎麼樣?”
把菜單交給服務員,等待上菜的空隙,我雙手交叉放到桌上。
“現在來談談剛才的事。”我說。
場地圭介不安地挺直了脊背,正要開口,被我打斷了:
“我從頭到尾都在,所以别想隐瞞。”
“你是忍者嗎?”場地圭介忍不住吐槽,馬上閉了嘴。
我拍了拍他的腦袋,對羽宮一虎說:“羽宮君知道剛才的人是萬次郎的大哥嗎?”
一直沉默不言的羽宮一虎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
“是不是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