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幼馴染名叫明司春千夜,有粉色的頭發,湖綠色的眼睛,濃密又纖長的睫毛,以及白皙的皮膚。如果不是小時候留着短短的和尚頭,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女孩子。
熟悉起來的過程已經記不清了,但你們從幼稚園就一直在一起。
你是神社的女兒,理所當然是這一代的巫女,家庭的生活方式相當複古,和現代社會有明顯的脫節。
舉個例子的話,你在家會穿木屐,在幼稚園穿小皮鞋,小學以前,甚至連運動鞋都沒摸過。
或許是家裡有個妹妹的緣故,明司春千夜總是無意識照顧落後于别的小朋友的你。會耐心地教你鞋帶的系法,随身帶着專門為你準備的手帕,玩耍結束後幫你把發辮梳整齊,是個非常開朗又溫柔的男孩子。
你還知道他是個内心纖細的人,會在被哥哥批評後一個人悄悄地哭泣。你見不得總是關照你的明司春千夜受委屈,所以有天放學後,纏着他要到他家玩,路過明司武臣時,故意踩了他一腳,在擦得嶄新的皮鞋上留下了灰色的腳印。
“略,欺負小春的大壞蛋!”你朝他做鬼臉。
明司春千夜趕緊将你拉走,你們躲在房間裡捂着嘴偷笑。
小時候的你笨手笨腳的,經常丢三落四,總要依靠他。
“長大以後我要嫁給小春。”
在他把從跷跷闆上摔下來、坐在地上掉金豆的你背起來之後,你趴在他的背上悄悄對他說。
“……笨蛋。”
他耳朵和脖子都紅彤彤的,卻沒有拒絕你。
你知道他也最喜歡你了,這是你親耳聽見的。
就和《通○王》中的恐○安娜和麻○好一樣,你有着家族隔代遺傳的“靈視”,能夠看透人心。
可能是天生的神經大條,即使見過許多人心的陰晦,你并沒有像他們一樣産生過毀滅人類的想法。
每天見面,你都能聽見春千夜的心說上五個以上的可愛和十個以上的喜歡,雖然他從不用嘴巴說出來,但是看這個數,你自信沒有人能夠超越你。
小三那年,春千夜出了意外,嘴角多了兩道無法愈合的傷疤。
明明被那個名叫Mikey的朋友暴力對待了,為什麼Mikey的哥哥還能恬不知恥地請求春千夜繼續和他做朋友呢?這麼和春千夜說了以後,他看起來有一點生氣。
“别這麼說,Mikey他……不是故意的。”
因為不想對你發火,他隻是低下頭去。
“笨蛋小春!”
你足足和他冷戰了一星期,到最後沒能忍住,偷偷往他病房的床頭放了和好信。
你想到了一個時髦的名詞,這是不是那個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這件事還是在你心裡留下了一個疙瘩。
年齡增長以後,你們變得不如小時候那樣親密無間,在一起的時間變少了。你除了學校的功課以外,還要兼顧巫女的工作,學習祭神的舞蹈,而春千夜不僅學習劍道,還加入了“Mikey”組建的暴走族成為不良。
你早就說過那個朋友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你對春千夜以外的不良沒有什麼好感。
他變得有點奇怪,笑容也少了,戴上口罩遮蓋嘴角的傷疤,隻露出那雙美麗的眼睛,在街上遇到的時候,投射而來的第一縷視線總帶着疏離和冷漠。但發現是你後,冰冷的目光就會柔和下來,心裡的“可愛”增加到十個以上,“喜歡”增加到二十個以上,這是他沒有改變的證據,讓你感到很安心。
他一定超級喜歡你,從來不會錯過你的生日和白色情人節回禮,所以你總是把“要和小春結婚”挂在嘴上。
但最近他變得更反常了。
由于私塾一帶有變态出沒,放學後他總是早早等在樓下接你,今天卻遲到了。
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你像往常一樣小聲地喊了一聲“小春”,雀躍地朝他跑去。
靠近的時候,聽見了奇怪的雜音。
「臉上的血洗幹淨了吧。」
你打量他的臉,皮膚光潔,沒有傷口。
“怎麼?”
他問你。
你小跑上前,握住他的食指。
「這隻手好像也濺到了隊長的血。」
你愣了愣,放開他。
他疑惑地轉頭,金色的長發伴随這個動作從肩膀滑落下來,在落日下朦胧着淺淡的光暈。
「今天是單側三股辮?手法好爛~可愛。」
這才是一如既往的三途春千夜。
你抱住他的胳膊,說:“肚子餓了。”
他帶你去了壽司店。
吃得正香,隔壁又開始播放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
「魚的食物……隊長也會成為這些脂肪的養料吧。」
你瞪着剛夾起來的中腹,頓時失去了胃口,把筷子伸向他。
“小春,啊——”
他聽話地張開嘴,你眼疾手快把魚肉塞進他的嘴裡。
“不吃了嗎?”
你瞪他一眼:“沒胃口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超喜歡你的幼馴染似乎殺人了。
怪不得……怪不得身後跟着個黑色的冤魂。
這一定就是他那個“隊長”武藤泰宏。你在心裡道歉,準備明天再來超度他。
但這還不是讓你産生危機感的源頭。
追根溯源,從兩三年前開始三途春千夜就已經變得不對勁了。一會是受兩段不同記憶的困擾,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哪一邊的三途春千夜,大半夜打電話找你出去談心,害你差點被要求你成年前都保持□□純潔的奶奶打斷了腿。
而在那位讓你沒有好感的“Mikey”的哥哥死後,他更是滿腦子“詛咒”“Mikey”,甚至擠占了他想你的時間,一度讓你懷疑他最愛的究竟是誰。
不就是改變個時間線嗎?你們幹巫女這行的,什麼沒見過,甚至有穿越五百年回戰國談戀愛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