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春千夜瞳孔地震。
你趁機抄起一旁的抱枕捂在他漂亮的臉蛋上,就像之前想象的一樣,舉起拳頭使勁亂捶。
“差勁!把我的小春還給我!你怎麼好意思質問我!明明都是小春的錯!”
你越說越氣,哇哇大哭。
“我才不要和心裡第一位是别人的家夥結婚!我才不要排第二!去死吧負心漢!去死去死去死!”
“喂……!”他掙紮着掀開抱枕,看見捶累了的你仰着頭亂嚎,眼淚像是小溪一樣接連不斷,接着閃出一個鼻涕泡。
「啊好髒。」
你哭得更大聲了。
他下意識拿出手帕——他随身攜帶,專為你準備的那一條,這幾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你一把奪過,把鼻涕全部蹭在上面,再丢回給他。
你完全是故意的,三途春千夜咬牙接下了。
“哪來的别人?你是不是誤會了?”
“明明就覺得Mikey比我重要!”
“那是……”
“什麼‘王是最重要的’,你個萬年中二男!我忍你很久了!從小三開始就因為Mikey和我冷戰,你最愛的是Mikey才對吧!”
「這句話是從哪知道的?」
三途春千夜:“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你敢說現在你能夠堅定地選擇我,退出關卍和我回去繼承神社,再也不管Mikey嗎?”
“再等一等,很快——”
你往他臉上又砸了一個抱枕。
“去死!”
他心裡還認為你無理取鬧呢!
Mikey踹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你蓬頭亂發,上衣大敞着,内衣被撕爛了丢在地上,露出下方潔白的皮膚,短裙上折,底下白色的棉胖次若隐若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三途春千夜的惡行。
「……粉色蝴蝶結。」
Mikey走過來,一腳把春千夜踹到牆上,給你披上了外套。
你哭得停不下來,朝他張開手臂。Mikey順勢将你背起來,為了防止你将鼻涕蹭到他身上,默默給你遞上紙巾。
你一邊擤鼻涕,還不忘壓低聲音和他講:“你下手輕一點。”
你雖然憤怒地指責春千夜,卻也不喜歡看見他受傷。
「……」
Mikey困惑地發了會呆。
“三途。”Mikey說。
三途春千夜捂着肚子爬起來,朝這邊看過來。
Mikey沉默了一下,思考身為“男朋友”該說什麼台詞。
“沒有下次。”他最後說。
“Mikey……咳咳,”春千夜開口又咳嗽了兩聲,頂着Mikey眼神的威壓說,“事關于她,即使是你我也不會退讓。”
Mikey面色沉沉:
“那就殺了你。”
你跟在這句台詞之後擤了一下鼻涕,把紙團投進垃圾桶,一邊還在抽抽搭搭。
無聲的交鋒被你打斷,兩人都看向你。
“走了啦。”你對Mikey說。
三途春千夜踉跄地往前走了兩步。
“别過來!”你還挂着眼淚,像隻炸毛的貓一樣瞪着他。
他難以忍受你這樣的目光,腳仿佛被黏在了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你當着他的面吧唧一口親在Mikey的耳朵尖——因為現在的姿勢隻能碰到這裡——朝三途春千夜豎中指:
“反省吧!臭小春!”
Mikey僵硬地把你背出門。
你感動于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和Mikey交朋友行動大獲全勝,他沒把随意輕薄他的你丢出去,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衣服損壞,你沒法回去上課,也不能就這樣回神社,要是撞上奶奶,或許你和春千夜都要斷腿——因此Mikey帶你去了佐野宅,他早已經離開獨居的公寓住了回來。
除了狀态危險的佐野真一郎,爺爺和妹妹被困在了這所生前寄托了最多感情的房子裡,等到成佛才能真正離開。
得知這件事後,他就回來了。
Mikey的房間是與主屋不相連的倉庫,也是如今整個宅子裡唯一幹淨的地方,你披着他的外套,坐在沙發上搖着腿等他找出佐野艾瑪的舊衣服。
你經常陪Mikey坐在屋外的緣廊上,進到房間裡來還是第一次。
聽佐野真一郎說,這曾經是他的屋子。
因為你衣衫不整的,屋子裡隻留下佐野艾瑪。她看着你的樣子,腦補了一大堆,似乎很氣憤。
三途春千夜的行為并未對你造成傷害,即使他失去理智,試圖強迫你,你依然不會對他産生排斥或恐懼。
唯一無法忍受的依然隻有那一點——你極力想要忽視,但因為能夠讀心,這些年反反複複從他心中聽見的聲音。
他也太重視Mikey了,明明另一條時間線的你也一直陪在他身邊。
……但是,但是他和Mikey叫闆了诶,反駁了他最尊敬的Mikey,明明完全打不過人家,卻說出了“不會退讓”這種話。
你的心因為這句話松動了。
為了争一口氣鬧成這樣,你騎虎難下,又不願意主動低頭,決定等下一次春千夜找你道歉,就順勢原諒他。
你把這些話告訴佐野艾瑪,她搖着你的肩膀希望你能夠清醒一點。
“真沒想到春千夜現在變成了這樣,做出這種事情,實在太差勁了!”佐野艾瑪說。
——對啊,這麼簡單就原諒他真的好嗎?他可是連續三年缺席了重要的日子哦?
“男生總是這樣混在一起,排第一的本來就該是女朋友嘛,你一點錯也沒有,而且對Mikey熱衷到這種程度,有點吓人啊。”
你虛握着她的手,像是找到了知心朋友,百分百認同了她的話。
“千萬不能這麼簡單就原諒他!”
但是你不想和春千夜吵架了,你想要那個溫柔的春千夜。
意識世界的天使和惡魔正激烈争吵,Mikey推門而入。
「粉色蝴蝶結。」
Mikey盯着你。
你愣了愣,才意識到因為剛才在沙發上亂翻,裙子再次掀了起來。
趕緊把裙子拉下來,你抓起一旁的外套朝他丢過去:
“别盯着看啊,笨蛋!”
「Mikey來了嗎?」艾瑪看不見Mikey。
“Mikey也很糟糕。”你嚴肅地對她說。
佐野艾瑪的衣服對你而言短了點,最後你還是穿了Mikey國中時的制服襯衫,領子正好能遮住脖子上的牙印,晚上回家也不會暴露。
“今天要早一點見面嗎?”
“今天不用了。”Mikey說。
“為什麼?小春的事?我不在意哦。”你說。
「粗神經。」
最近他的心理活動變多,也變得開朗了一點,可能是家人的影響,但話還是很少。
雖然剛才和艾瑪那樣商讨過,你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姑且向關系者Mikey也告知一聲:
“那個啊,我可能最近會和小春和好,所以不用再假扮情侶也沒關系。但是和小萬的約定會好好履行,”你說,“已經找到了方法,非常簡單,隻是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佐野艾瑪在一旁氣鼓鼓的,對你是怒其不争。
“等完成以後,就可以不用天天來接我了。”
每天繞路到神社還挺麻煩的,你覺得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不要。」
“不要。”
Mikey也驚訝于脫口而出的拒絕,怔怔地望着你,問:
“是什麼方法?”
不要什麼?你遲疑地說:“口、口嚼酒。”
你始終覺得巫女口嚼酒是舊社會的糟粕,在現代社會已經十分少見。即使是本人也無法做到讓自己陳年的唾液入口,更遑論他人,你家的神社每年也隻是用于供奉神明而已。
——你說過了,你認為自家的神明絕不正經。
“可能有點惡心,你能接受嗎?”
“你的?”
你點頭,去年神樂舞結束後釀的酒。
Mikey的内心艱難地掙紮,最後下定決心:
“試一試就知道了。”
他說着,靠近過來。
不是吧……
你往後縮了縮,沒有退路,隻能把臉埋進手臂裡,被他輕松拉開。
金發觸碰到臉頰,癢癢的。
像是花瓣一樣輕盈的吻在嘴唇上一閃而逝,接着又是一下,仿佛小心翼翼的試探,第三次完全貼了上來。
你下意識咬緊了牙關,他不高興地皺起眉毛:“張開。”
“不……”
放松了一瞬,舌頭探了進來。
甜甜的,有糖果的味道。
……
Mikey放開你,舔了舔嘴角,泛起一個很淺很淺的笑——這是你第一次見他笑——說:“我不介意。”
艾瑪,Mikey真的很糟糕。
你喘着氣,暈乎乎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