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将近，你努力思考給黑川同學的禮物。

盡管沒有相應的信仰，但這好歹是一個就近的節日。黑川同學生日那天你們又因為天竺的事鬧了矛盾，因此沒能好好為他慶祝。反倒是之後你生日那天，他事先幫你清空了當日的工作，和你去了期待已久的USJ約會；不僅另外準備了小禮物，甚至親自下廚做了符合你食量的晚餐——最後這點仍是個秘密。因為你最大的愛好就是吃，為了這一頓餐食，他進行了漫長的枯燥練習，卻隻在你極力贊賞晚餐時露出了隐晦的得意笑容。

但風紀委員會的成員下至七歲小兒上至八十歲老奶奶，連餐廳後廚的洗碗阿姨也是其中一員，伊佐那做的事情自然沒能瞞住你。他大約不想讓你知道他為此花了那麼多的心思，于是你也就假裝不知道。

隻是心中總覺得不安定，至少想借着聖誕禮物彌補你的虧欠。

黑川同學是個别扭的人，你希望他能敞開心扉。不隻是對你，對于他身邊——即便他并不承認——的夥伴們，如果他也能坦誠地接受對方的好意就好了。

因此你單獨找到了鶴蝶商議。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鶴蝶雖然認為這是個好提議，依舊有些遲疑：“伊佐那說不定會生氣。”

你毫不在乎。

“平時也沒少惹黑川同學生氣。這是我們訂婚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我希望能讓他永生難忘。”

鶴蝶更加遲疑了：

“……你平時是故意的嗎？”

你不好意思地捏着裙擺，說：“因為黑川同學拿我沒辦法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嘛。”

鶴蝶一直以為你是天然，沒想到還得在後綴冠個“黑”字。

“我知道了，”鶴蝶沉痛地說，“我會幫你的。”

“謝謝！”你高興地握住他的手。

你開始背着黑川同學聯系天竺的其他人。

首先是灰谷兄弟，你意外地和弟弟灰谷龍膽成了不錯的朋友。盡管現在他們退出了風紀委員會加入天竺，卻依然會背地裡給你通風報信。尤其是哥哥灰谷蘭，興緻勃勃地想看黑川同學熱鬧，熱情地為你的戀情出謀劃策。

不過黑川同學并不喜歡你與他們多做接觸，用他的話來說，這兩兄弟都是“騙女人感情的家夥”，“離得太近容易粘上細菌”。聽見這樣刻薄形容的灰谷蘭裝模作樣地掉了兩滴眼淚（來自眼藥水），評價他為“殘酷的國王大人”。

灰谷龍膽小聲抗議不要把他和哥哥混為一談。

你把你的計劃告訴了灰谷兄弟，蘭雖然覺得和男人做這種事有點惡心，但想到能看見伊佐那呆滞的表情，最終還是舉雙手贊成。

灰谷龍膽比較注重上下關系，反倒有些猶豫，你用好朋友和年齡無關說服了他。

“不過我們都沒做過這種事，會長大人可以教教我們嗎？”灰谷蘭說，“就當事前練習。”

你奇怪地問：“蘭應該和女朋友擁抱過吧。”

灰谷蘭笑眯眯：“戀人和朋友間的擁抱是不一樣的，我們是朋友嗎？”

你毫不猶豫給了肯定答複。

灰谷龍膽說：“那就來試試朋友間的擁抱吧。”

他們一唱一和，把你給繞暈了。

你覺得他們好可憐，居然都沒和朋友擁抱過。即便是黑川同學，在性格變得這樣乖僻之前，小時候一定也和鶴蝶擁抱過，你猜測。

于是你帶着同情的表情分别擁抱了兩人，順便還拍了拍背。

蘭噴了香水，又緊緊地抱了你一會，被弟弟龍膽抱怨了一句狡猾才放開你。于是分開後，你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說：“就像這樣，溫柔地抱一下黑川同學就可以了。”

龍膽泛紅的臉，在聽見你的話後，忽然變青。

“我還是覺得這麼幹有點惡心。”

蘭的表情不知為何有點憋悶，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最後說：“要是事後被大将追殺，你可記得要保護我們啊。”

你信誓旦旦地說好。

接下來是斑目獅音君。

理想是成為黑川同學左右手的獅音君因為之前風紀委員會搗毀天竺交易的事，再加上某些原因被你揍過一頓，對你又敬又怕，可以說是完全不能理解伊佐那與你交往的理由。

但由于他相當有好感的後輩灰谷龍膽常在他面前提起你，連帶着對你的印象也變得搖擺不定，隻是勉強能聽你把話說完的程度。

在你傳達完計劃後，獅音君露出了憧憬又不安的表情，躊躇着拒絕了。

“絕對會被伊佐那殺掉的，我不幹。”

你告訴他，天竺内部包括鶴蝶和伊佐那在内都不是你的對手。要是他能夠同意參與，你不僅可以專門為他制定訓練計劃，還能充當陪練，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這樣不就距離伊佐那的左右手更近了嗎？

被你這樣嬌小的女孩子訓練感覺超遜，但你所言句句屬實，連恐怖的總長伊佐那都敗在你的裙下……斑目獅音無法抵擋誘惑，答應了下來。

你擡了擡胳膊，說：“别擔心，我會制服黑川同學，不讓他對你動手的。”

斑目獅音更加不安。

下一個是你不太熟的望月莞爾，本想找鶴蝶幫忙，但想到禮物應該由自己精心準備，還是決定自食其力。

望月君是你不擅長的類型，再加上他的作風和風紀委員會全然相悖，也是被你狠狠揍過的天竺一員……話說回來，除了灰谷龍膽，天竺高層似乎全被你揍了個遍。

誰讓他們擾亂風紀，你也是迫不得已。

但是沒想到，聽說你是為了伊佐那後，望月君答應得很爽快。

本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沒想到那麼輕易就達成目的，剛被灰谷兄弟帶歪的你開心地跳起來抱了他一下，像小鳥一樣飛走了。

望月莞爾發覺伊佐那的女人和異性的距離感似乎有點問題。

接着是遠在澀谷的武藤泰宏。

天竺和東京卍會的沖突之後，武藤君充當天竺間諜的事暴露，于是退出了東卍。但他也沒有正式加入天竺，反倒在風紀委員會挂了名。

雖然也僅僅隻是挂名，他打心底認可的“王”依然是黑川伊佐那。

在他之前，你先去找了佐野艾瑪。

因為算是剛認回來不久的哥哥，艾瑪與伊佐那互相都很生疏，甚至不如與你的關系親近，她有些扭捏。

佐野萬次郎倒是一口答應。

當初他的好友場地圭介正是由于風紀委員會澀谷分會的熱心介入才沒有錯過最佳搶救時間，撿回了一條命，于是這孩子對你的初印象尤其正面。關東事變最終更是被你帶領着風紀委員會強勢插手，不僅遏制了事态向更糟的情況發展，還捕獲了幕後黑手，他對你的敬意與好感不斷增長。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在Mikey惡作劇喊了你一聲“姐姐”，又對黑着臉警告他别亂認親屬的伊佐那喊了一聲“老哥”之後，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種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的情況。

“如果艾瑪能夠加入，黑川同學一定會很高興的。”你眨巴着眼睛，用最可愛的四十五度角懇求她。

明明你要年長四歲，艾瑪卻覺得自己更像姐姐。

她受不了地推開你的臉，不出所料同意了。

“但是你要來接我哦。”

“不和Mikey一起來嗎？”

“是你的邀請，所以應該由你負起責任，”艾瑪擺弄着側邊的辮子尾巴，不安地說，“而且……總之你要陪我！”

你抱起她轉了一圈，艾瑪驚呼一聲，忍不住撲哧笑起來。

一旁的Mikey指着自己：“那我呢？”

你也高高興興地抱着他轉了一圈。

有弟弟妹妹原來是這種感受，他們做什麼都覺得可愛。

佐野萬作爺爺同樣接納了伊佐那，但擺擺手表示老年人就不參與年輕人的活動了。

“下次和伊佐那一起來吃頓飯，住幾晚也可以。”

你喊爺爺喊得比伊佐那順暢多了。

武藤君有些難找，但是你找到了經常跟在他邊上的三途春千夜。他穿着東卍的特攻服，和場地圭介發生了争執，即将演變成鬥毆。

你打斷施法，詢問武藤君的去處，三途春千夜隻回了一個不知道。

雖然表情被口罩擋住，但他在聽見武藤泰宏的名字後，顯然氣壓變得更低了。

兩人都是Mikey的幼馴染，你自認為也可以把對方當做弟弟看待。身為可靠的大姐姐，你強硬地把他們的手疊在一起，一人塞了一顆糖。

“不可以吵架，要和好哦。”

“……哈？”x2

不等他們多說什麼，你揮揮手跑遠了。

你最後還是動用風紀委員會的情報網找到了武藤泰宏。

和望月莞爾一樣，你覺得他外表看起來有些不好說話，因此開口一直小心翼翼的。但是聽完你的來意，武藤君卻沉穩地答應了下來。

“方式我可以自行決定嗎？”

你點頭說沒問題，把時間和地點告知他後，也穩重地與他道别。

武藤君比舅舅還像個合格的大人。

你在回程的路上，将撿到的遺失物交給警察，扶老奶奶過了馬路，順便幫一個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長，一邊下定決心。

既然隸屬于風紀委員會，就不要想遊離在外，你有好多好多工作可以交給他呢。

回到家後，你遇見了剛從舅舅那出來的黑川同學。

盡管伊佐那被舅舅所謂的“好丈夫必修課程”——在你們正式訂婚後，大概是為了兩人的未來考慮，他不再排斥這個名字古怪實則兼容并包的系列課程——絆住了手腳，你最近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行動，依然沒能瞞過他。

“是禮物哦，期待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吧！”你神秘兮兮地說。

對此，伊佐那隻有不妙的預感。

***

時間在伊佐那的自我懷疑中來到了聖誕當天。

這天不用上課，伊佐那難得睡了懶覺。

舅舅反對你們在婚前同居，因此他依然獨居。屋子的隔音不錯，白日街道的噪聲多半被隔絕在外，室内魚缸的加溫系統嗡嗡作響，保持着不會吵鬧的音量，窗簾嚴嚴實實遮蔽了光線，創造适合睡眠的環境。

他一直到中午才醒，給鬥魚喂食過後，聽見了門鈴聲。

每隔20秒響一次，來人是誰已經足夠明确了。三次後，他打開門，你熱情地撲進來啄了一下他的臉頰。

“聖誕快樂，黑川同學！”

按照往常，伊佐那一定會一邊抱怨你太用力，皺着的眉頭很快又松開，變成無奈的笑意，一邊動作溫柔地回抱你。但今天你身後還跟着兩條尾巴，他不喜歡在人前表現得過分親密，故作冷淡地問：“有事？”

你從他身上跳下來，跑到身後去。

Mikey把手舉到肩膀高度，手掌朝前，做了個打招呼的動作：

“喲，伊佐那早上好！”

伊佐那費解地皺起眉毛：“你來做什麼？”

Mikey張開雙臂，輕飄飄地說：“來送溫暖~”

伊佐那無語了一陣，臉色有點臭。

“有事快說。”

Mikey忽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竊笑，迅速偷襲了他。

“聖誕快樂！”

熊抱束縛住了雙臂，在伊佐那以行動表達抗拒之前，一瞬間就結束了。Mikey借力轉了一圈跳進室内，輕快地蹲在了魚缸前面。

“好肥的魚~”

那都是被你喂的，你沒好意思說出來。

伊佐那的臉色像調色盤一樣變換了一會，最後佯裝鎮靜地扭頭警告試圖繼續往魚缸裡丢餌食的Mikey，敢丢下去就讓他的腦袋和飼料一個下場。

“嘁，小氣。”

Mikey噘着嘴把手指放在透明魚缸邊上吸引魚的注意。

“伊、哥哥！”艾瑪站在門口喊道。

“……啊。”

伊佐那緩和了臉色，應了一聲，卻有些不自在。你在他身後悄悄探頭，鼓勵似的對艾瑪握拳。

艾瑪點點頭，紅着臉往前走兩步，學着Mikey的樣子，給了他一個矜持了許多的擁抱。

“聖誕快樂！一直沒有說，我很高興你能重新成為我的哥哥。”

“……”

伊佐那僵硬地動了動手指，非常輕地回抱了一下。

“一個個的都幹什麼……”他小聲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