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賞不用我多說，就是買兇殺人。因為死的人在現實中不會留下任何證據，格外方便，所以也算是故事集裡的一大特色了。”

許衿也算是聽明白了，這就是個衍生出來的龐大的灰色産業鍊。

“那易往呢？”他冷不丁一問。

“啊？什麼易往，”話題轉換得太快，謝雨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弄懂許衿是在問易往是哪一方的，她含糊其辭，“他的話其實我不太清楚……他的個人信息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本人似乎每個方面都有涉獵，平時都和那些神級大佬接觸，我哪了解他啊……”

“也就是前段時間陰差陽錯我被他盯上了，我現在隻希望這逼玩意兒能快點找回他的小嬌妻然後離我遠點。”謝雨翻了個白眼。

原形畢露了。

“……小嬌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謝雨對此沒什麼表示：“不是說過嗎，就是在找人罷了，他還在黑市對外征集過一段時間的線索，一條關于這人的線索能開到五位數。隐藏任務的事很多局外人都不知情，一天天瞎傳就變成了易往在找故事裡失散多年的小嬌妻。”

“哦，他公布出去的線索還是個男的。”

許衿有些繃不住，他問了一句：“知道是男的為什麼還叫小嬌妻？”

謝雨突然看着他陰恻恻笑起來，“小弟弟，你這麼直的在故事集裡很危險啊……”

“就這麼跟你說吧，在這兒，什麼癖好都不少見。相比之下，同性戀已經算是很正常的群體了，”謝雨聽出了許衿話裡的震驚，也感歎他居然是個直男，“按實力強度給所有玩家排個榜，榜上一半同性戀，還有一半是男女通吃，按易往的排位來看……”

“你說……你上個故事幹嘛去惹易往呢。”謝雨以一個高深莫測的笑看着許衿。

許衿無波無瀾接受了故事集的存在，現在卻徹底被這件事震碎了三觀。

原來當初謝雨說的别招惹易往還有這層意思……

易往居然喜歡男人？！

許衿雖然不歧視同性戀，且從小到大身邊都沒有出現過同性戀，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和同性戀做出那麼親密的舉動啊——

在王子的城堡那晚……他們好像沒分床……

許衿瘋狂回想自己那天早上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不對勁。

最後得出了結論，易往還是個比較正直的同性戀。

“行了，書的事兒都跟你講得差不多了，你等回去了再自己琢磨琢磨，”謝雨将手中的筆随手一丢，一屁/股坐回了懶人沙發上，“現在，咱們來聊聊你的事兒。”

聰明人之間不用多說，許衿從背包裡取出故事集，厚重的書被啪的一聲扔在了桌面空閑處。

“你打開，翻到正文第一頁。”謝雨命令道。

許衿照做，翻過了姓名那一頁，後面就是正文，第二頁的标題處是用花體字印的“海女之願”四字，左上角有一個不知道意味着什麼的大寫字母E。接踵而至的則是排山倒海的故事内容，和他們經曆的一模一樣，甚至用精湛的文筆潤色了幾分，就像一本真正的故事集一樣。

目光移至連着的下一頁，結尾處白紙黑字寫着“海妖”二字，也就是當初海妖在許衿手裡寫下的那兩個字。

他的手細細摩挲過去，誰知那兩個字的質感不太一樣，居然不是印上去的。

底下還有幾排小字，這幾排字就更加系統化，注明了他們打出過隐藏結局，以及通關的支線。

最後一排被标紅，寫着“該故事表現異常，待處理”，十分醒目。

“表現異常？”許衿一挑眉，對此表示不解。

“我倒還想問你呢，你跟易往到底幹嘛了，給人故事都搞崩了。”謝雨似笑非笑看着他，手指在桌面上有規律地敲擊着。

“簡而言之，你跟易往被罰了，要在三個自然日之内進系統安排的故事裡接受進一步異常因素篩查。當然，我會跟你一起去，你不用太擔心。”

謝雨收回手，起身将許衿面前的故事集往後翻了一頁。

不出意料的是，許衿看着新的一頁，不是空白的。

紅色的花體字在不斷跳動着，如同一個正在呼吸的怪物；每過一秒花體字都更加豔麗一分，如魑如魅，似欲滴血……

詭校奇譚。

如都市傳說一般神秘的标題被花體字襯托得愈發詭異，光是看着這四個字都徒生出一股被窺探着的感覺來。

和上一頁不一樣，詭校奇譚的大标題下沒有任何内容，空白一片，且末尾頁多出了一個類似落款的東西——

“請确認”，然後是一個冒号。

許衿擡頭，剛好看見謝雨剛回完别人的消息，放下手機。

“下午我要臨時去個應酬，還有什麼想問的先放着吧，快點把字簽了，”她把那支白闆筆又撿了回來，遞到許衿面前，她指腹放在“請确認”的下方，催促道，“把我們倆的名字都寫上去，等我回去了再确認。”

許衿還不忘邊寫邊問：“在自己的書上寫别人的名字就能一起組隊了？”

“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兒，頂多隻能算邀請，别人的書上會再邀請後顯示你的故事，被邀請人還得再簽字确認一遍才行。”謝雨嗤笑一聲。

趁這個機會，許衿想起什麼，突然問：“所以為什麼這個清吧叫奈何橋？”

“哦，名字的确是我取的，”謝雨回道，“我的身份不是『擺渡人』嗎，當時想到奈何橋就決定了。”

……原來擺渡人渡的是奈何橋。

兩個人的名字剛落好，所有筆畫瞬間被染得殷紅。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鮮妍的紅。

血色漫開，布條一點白色的地方都沒有了，周遭的鐵鏽味濃得驚人，一旁的幾人第一時間就被嗆得連忙捂鼻子。

原本純白的布條幾乎一秒之間就變了色，沒法繼續用了。

戴着黑色墨鏡的少年歎了口氣，将浸滿血的布條輕輕扯開，認命般将它扔進了垃圾桶裡，又撕了一段新的布條下來。

整個房間都很寂靜。

“你說你，怎麼就用天賦了呢。”少年的鼻梁很挺，皮膚也白，穿着一身潮牌，懶懶散散坐在椅子上，可說話的語氣卻像是一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