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番,一溜兒弟子終于跟着男人離開,隻有雲瑛悄悄往回看。
方才,是秋時師兄出的手嗎?
可大家不是都說秋時師兄喜歡蘇溪?
傳言好像不對啊……
待林執事和幾個犯事弟子都走得遠了,少年并沒有立刻返回席間,而是擡步往後山的方向去。
卻不想剛走兩步,便被一道聲音叫住。
“秋時師弟,原來你在這裡。”不知何時出現的青衣男子站在瀑布下,正一臉溫和地沖他招手。“殿上已經開席了,師弟快随我回去吧,呆會兒霁月君那邊還需我們幫忙。”
少年不着痕迹地皺眉沉默片刻,轉身随人離開。
另一頭,席上的季修林方才得知今日同霁月君成婚的并非清靈君,而是清靈君的師妹蘇溪!
來自北境的魁梧體修蓦地站起身來,差點兒打翻了師兄剛斟滿的酒,他臉上一會兒驚喜一會兒驚疑,扯住說話的八字胡急急追問。
“當真?!”
若真如此,那他季修林豈不是有機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當年初次見清靈君就是在百年大比的賽場上,那女子談笑間就能把對戰者擊飛戰台,受人挑釁也不惱,隻不過出手更快更狠。
再見則是魔族來犯,她主動前來赤霄派支援,留在寒苦的北境與他們一群糙漢子抵擋魔族半月有餘。
冰天雪地裡眉目堅毅的女子攜幽藍長劍站在最前方,她站的地方無一魔可突破。
從那以後,他就對清靈君念念不忘,可卻聽說她早有婚約。
“诶等等,你說霁月君娶的是清靈君的師妹?哪個師妹?”
是他知道的那個師妹嗎?
那年清靈君從北境離開時不少師兄弟帶了禮物前去相送,清靈君隻取了幾枚北境最常見的雪果,說是帶回去給師妹嘗嘗。
後來他專門找蒼吾宗的人打聽,才知道清靈君對她的師妹蘇溪極好。
那如果霁月君真娶了清靈君的師妹,那清靈君豈不是很傷心?
“說話就說話,做什麼動手動腳?撒開!”
“好好好,我撒開了。我問你,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清靈君人呢?”
唇上一撇八字胡的男子嫌棄地拍了拍衣襟,這才慢悠悠開口。
“我怎麼知道清靈君在哪兒?我隻知道今日的新娘姓蘇名溪,杏眼圓臉嬌嫩得很,哪兒是那空有武力一身煞氣的清靈君能比?”
此話一出季修林便陰了臉,八字胡尚未察覺,他滿臉輕蔑:“要我說啊,天底下就沒有男子會真的喜歡……诶!你幹什麼?!”
話說一半,男子警惕後退。
原因無他,面前的體修一手夾着菜一手藏袖,袖中隐隐有紅光顯露,分明是在運氣。怎的?還想動手不成!?
八字胡“啧”一聲,心想年輕人就是火氣大,正感歎自己事先察覺的機敏,卻不料後膝處突然襲來一股猛勁,他一時不查“哎呦”一聲竟直挺挺當衆跪下了。
季修林當下不客氣地嘲諷:“胡說八道的現世報!”
八字胡滿臉通紅,他踉跄着起身環視一周欲找出偷襲的卑鄙小人,卻隻見周圍一圈賓客看好戲的臉。
大庭廣衆下如此丢臉,男子羞惱萬分,他衣袖遮面飛也似的奔逃,也就沒看見身後立于入口處尚未進殿的一青一白兩道身影。
對上沈錦钊訝異的眼神,秋時面無表情語氣森然:“難道你能允許這種貨色妄言師姐不成?”
“秋時師弟說得對,自然不能。”
少年不再多說回到席位,沈錦钊緊随其後,他盯着少年的背影唇邊展開一個笑意味深長的笑。
後山禁池,秋宴看着蘇溪不語。
本該在婚房等待心上人的師妹卻現身此處,她一襲紅裝确實美,但事情怎麼想也不對勁啊。
蘇溪蹲在池邊與秋宴四目相對,沉默而短暫地對視後,她率先開口:“師姐,我做了這樣的事,你為什麼不生氣?”
然而秋宴眼裡沒有絲毫憤怒或輕蔑,隻有她從小到大萬分熟悉的溫柔甚至縱容,外加一點茫然。
白衣女子反問:“為什麼生氣?你與霁月君兩情相悅有何不可?”
蘇溪忍不住勾了嘴角,秋宴盯着自家師妹細看半響,忽地問道:“小溪,你可是被魔族脅迫?”
淮山遇襲後,不僅顧卿憐,蘇溪也變得跟以往不同。
今日本是她與顧卿憐的大婚之日,她卻出現在禁池,身上還帶着一絲若隐若現的魔氣。
少女原本兩手撐着頭蹲在池前,聞言不徐不疾站起身,她笑得漫不經心。
“師姐,我就是魔,怎麼會被魔族脅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