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需要重建色彩神經記憶。"林妍調出全息模型，"就像教失明的人重新認識顔色。"

沈棄突然站起來，抓起初霁的手腕："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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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畫室的北牆挂着幅未完成的肖像。

那是初霁地震後畫的沈棄，隻完成了一半的面部輪廓。此刻在夕陽下，未上色的部分像被鍍了層金箔。

"還記得你怎麼教我調色嗎？"沈棄擠出一管钴藍，"先看，再摸，最後畫。"

她抓着初霁的手蘸滿顔料，按在畫布上。冰涼的顔色順着兩人交握的指縫溢出，在肖像空白處拖出長長的軌迹。

"這是藍色。"她的聲音發緊，"像暴雨前的海，像你第一次見我穿的襯衫。"

初霁的指尖在畫布上顫抖。三分鐘後，監護儀突然尖嘯——屏幕上代表視覺皮層的區域亮起一小塊藍斑。

"繼續。"程讓激動地調整參數，"下一個顔色！"

沈棄抓起茜素紅，這次直接将初霁的手按在自己唇上："紅色。像你在地震那晚流的血，像......"

她的聲音哽住了。初霁突然反手扣住她的後腦，吻了上來。顔料在兩人唇齒間化開，鐵鏽般的血腥味混着茜素的甜膩。

監護儀爆發出刺眼的綠光——視覺皮層被激活的區域正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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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治療持續了整整兩個月。

沈棄帶着初霁走遍栖雲居每個角落，用最原始的方式重建他的色彩記憶：将他的手按在棗樹新發的嫩芽上說"這是黃綠"，把初雪融化的水捧到他唇邊說"這是透明"。

而初霁的進步快得驚人。第三周，他認出了沈棄毛衣上的绛紫色；第五周，他在調色盤上準确區分出赭石和熟褐。

但真正的轉折發生在某個深夜。

沈棄被畫室的響動驚醒，發現初霁正對着《千裡江山圖》的真迹臨摹。他的筆觸依然生澀，但畫紙上赫然出現了青綠色——那是他失去感知最久的色系。

"怎麼做到的？"

初霁指向畫角隐藏的暗紋："這裡，有你的心跳頻率。"

沈棄這才發現他戴着腦電波監測耳機，而連接線另一端貼在自己枕邊——過去兩個月，他竟是通過捕捉她睡眠時的腦電波來重建色彩記憶。

"作弊。"她輕聲說。

初霁笑着吻她指尖："跟你學的。"

晨光透過紗簾時，沈棄在未幹的畫作角落發現一行小字：

"世界從你開始重新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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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巴黎的初雪落滿蒙馬特高地時，沈棄收到個國際包裹。

拆開層層防護，裡面是幅裝在琉璃畫框裡的《千裡江山圖》微型臨摹。特殊之處在于，整幅畫是用神經導電顔料繪制——當她的手指觸碰畫角時，青綠山水間突然浮現出初霁的筆迹：

"現在，換我帶你看世界"

包裹最下層是兩張機票，目的地：冰島。

據說是地球上最後一片能看見所有原始色彩的土地。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