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
故淺川頂着兩個黑眼圈站在籃球場邊,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連眼皮都懶得擡。自從父母離婚後,他已經連續一周沒睡好覺了,白天全靠冰美式吊着精神,可到了下午,咖啡因的勁兒一過,整個人就跟廢了沒兩樣。
“故淺川!過來打球!”班上的男生在場上沖他招手。
他擺了擺手,聲音懶洋洋的:“你們玩,我歇會兒。”
“靠,他這幾天怎麼跟丢了魂似的?”男生嘀咕了一句,也沒再管他,轉身繼續打球去了。
故淺川靠在欄杆上,眯着眼看向遠處。陽光刺得他眼睛發疼,腦子嗡嗡作響,像是有人拿着錘子在他太陽穴上敲。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正想找個陰涼地兒蹲會兒,餘光卻瞥見沈默言從教學樓的方向走過來。
沈默言手裡拿着一沓試卷,大概是剛去辦公室交完作業。他走得不緊不慢,校服外套敞着,露出裡面幹淨的白T恤,整個人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故淺川盯着他看了兩秒,忽然扯了扯嘴角,揚聲喊了一句:“沈默言!”
沈默言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
“過來!”故淺川沖他招手,笑得有點痞,“陪我去小賣部。”
沈默言皺了皺眉,站在原地沒動。
“快點啊,我請你喝飲料。”故淺川繼續喊,還有點耍無賴的意味。
沈默言盯着他看了幾秒,最終還是走了過來,語氣冷淡:“作業寫完了?”
“早寫完了。”故淺川敷衍地應了聲,伸手搭上沈默言的肩,拖着他往小賣部走,“走走走,再不去要下課了。”
兩人一路走到小賣部,故淺川從冰櫃裡拎了兩瓶冰可樂,一瓶扔給沈默言,一瓶自己擰開灌了一大口,總算讓他清醒了一點。
“爽。”他長舒一口氣,轉頭看沈默言,“你怎麼不喝?”
沈默言拿着可樂沒動,隻是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故淺川裝傻。
“你黑眼圈很重。”沈默言語氣平靜,但眼神很沉,“又失眠了?”
故淺川心裡一跳,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來自己的狀态已經差到這樣了嗎?為掩飾自己的尴尬,笑了一聲:“……打遊戲打的。”
沈默言沒說話,隻盯着他看,眼神大寫着“你把我當傻子嗎?”。
故淺川被他盯得心虛,正想轉移話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他轉頭看去,發現幾個隔壁班的男生正圍在籃球場邊,推推搡搡的,像是起了沖突。
“喲,打架啊?”故淺川挑了挑眉,正打算看熱鬧。
沈默言皺了皺眉,剛要說話,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
緊接着就是“砰”的一聲悶響,有人一拳砸在了對方臉上。
場面瞬間亂成一團。
故淺川“啧”了一聲,正要走近一點看,卻突然發現挨打的那人有點眼熟——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平時老實巴交的一個男生。
“操,我們班的!”故淺川罵了一句,把手裡的可樂往沈默言懷裡一塞,拔腿就往那邊跑。
沈默言伸手想拉住他,但來不及了,故淺川已經沖出去了。
——
故淺川沖到人群前,一把推開正揪着學習委員領子的男生,語氣冷了下來:“幹嘛呢?”
那男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擡頭一看是故淺川,臉色頓時更難看了:“關你鬼事?!”
“你打我們班的人,自然就關我的事啦。”故淺川冷笑了一聲,伸手把學習委員拉到身後,“怎麼回事?”
學習委員捂着嘴角,聲音有點發抖:“他們……他們故意撞人,還罵人……”
“罵你怎麼了?廢物還不讓罵了?”對面男生嗤笑一聲,語氣是真挑釁又欠揍。
故淺川眼神驟然冷到不行,正要說話,身後突然傳來沈默言的聲音——
“故淺川。”
他回頭,看到沈默言站在人群外,眉頭緊皺,眼神裡帶着警告。
故淺川知道沈默言的意思——别惹事。
但他現在火氣上來了,壓都壓不住。
“你讓開。”他沖沈默言擺了擺手,轉頭看向對面男生,“道歉。”
“道你媽的歉!”男生罵了一句,突然一拳揮了過來。
故淺川側頭躲開,反手就是一拳砸在對方臉上。男生被打得踉跄幾步,鼻血瞬間流了下來。
“我操你媽!”男生怒吼一聲,撲上來就和故淺川扭打在一起。
周圍瞬間亂成一團,有人拉架,有人起哄,還有人跑去叫老師。故淺川和那男生打得不可開交,拳頭砸在身上的悶響聽得人牙酸。
“故淺川!住手!”沈默言的聲音從混亂中傳來,帶着罕見的怒意。
故淺川充耳不聞,又是一拳砸在對方肚子上。那男生痛得彎下腰,故淺川揪住他的衣領,正要再補一拳,突然被人從後面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夠了!”沈默言冷喝一聲,用力把他拉開。
故淺川掙了一下沒掙開,轉頭沖沈默言吼:“你他媽放開!”
沈默言沒松手,眼神冷得吓人:“你想被處分?”
故淺川回過神來,火氣稍微降了點,但嘴上還是不饒人:“處分就處分,老子怕個屁!”
沈默言盯着他看了兩秒,突然松手,語氣冰冷:“随你。”
說完,他轉身就走。
故淺川站在原地,看着沈默言的背影,突然有點懵。
“故淺川!沈默言!你們幾個!跟我去辦公室!”體育老師的怒吼從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