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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故淺川低着頭站在一旁,嘴角破了,顴骨上有一塊明顯的淤青。沈默言站在他旁邊,整個人冷得像極地。
班主任何意氣得臉色發青,指着故淺川的鼻子罵:“你厲害啊!打架!還當着全校的面打!你是不是嫌我事不夠多?!”
故淺川沒吭聲。
何意又看向沈默言:“你怎麼不攔着他?!”
沈默言語氣平靜:“攔不住。”
何意氣得直揉太陽穴,最後擺擺手:“行了,你們倆先回去寫檢讨,周一交給我!至于隔壁班那個,我去找他們班主任處理!”
故淺川和沈默言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走廊上安靜得可怕,兩人誰都沒說話。
走到樓梯口時,故淺川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叫住沈默言:“喂。”
沈默言腳步一頓,沒回頭。
“你生氣了?”故淺川問。
沈默言沉默了幾秒,才冷冷地回了一句:“沒有。”
故淺川“啧”了一聲,快步走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那你幹嘛這副表情?”
沈默言擡眼看他,眼神簡直想刀了他:“你是不是覺得打架很光榮?”
故淺川被噎了一下,有點惱火:“那不然呢?看着我們班的人被欺負?”
“你可以告訴老師。”
“告訴老師有用的話我還用動手?”故淺川冷笑。
沈默言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按在他顴骨的淤青上。
“嘶——你幹嘛!”故淺川痛得往後一縮。
“疼嗎?”沈默言問。
“廢話!”
“下次還打嗎?”
故淺川不說話了。
沈默言收回手,語氣平靜:“沖動解決不了問題。”
故淺川盯着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沈默言,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别像我媽?”
沈默言:“……”
“行了,我知道了。”故淺川擺擺手,轉身往樓下走,“檢讨我晚上寫,你先回去吧。”
沈默言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故淺川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眉頭微微皺起。
——
晚上,故淺川趴在桌上寫檢讨,寫了兩行就寫不下去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擡頭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
窗外黑漆漆的,偶爾傳來幾聲蟲鳴。他盯着窗戶發了會兒呆,突然拿起手機,給沈默言發了條消息——
淺水川“檢讨怎麼寫?”
消息發出去後,他盯着屏幕等了半天,沈默言都沒回。
“靠,不會真生氣了吧?”故淺川嘀咕了一句,正想再發一條,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Silent“開門。”
故淺川一愣,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沖到門口一把拉開門——
沈默言站在門外,手裡拿着一沓紙和一支藥膏。
“你……”故淺川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默言把藥膏塞給他:“塗傷口。”
故淺川接過藥膏,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他側身讓沈默言進門,别過頭低聲嘟囔了一句:“……謝謝。”
沈默言沒說話,徑直走到書桌前,拿起故淺川寫了一半的檢讨看了一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就寫這麼點?”
故淺川略顯無奈地笑了:“……這不是等你來教我嗎?”
沈默言看着他,有點無語,最終還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筆開始寫。
故淺川湊過去看,發現沈默言的字迹工整漂亮,一行行寫下來跟範文似的。他忍不住笑了:“年級第一,你這檢讨寫得跟獲獎感言似的,要是這樣我還來問你幹嘛?”
沈默言頭也不擡:“那你别抄。”
“抄抄抄!”故淺川趕緊舉手投降,笑嘻嘻地湊得更近,“你寫多少我抄多少。”
沈默言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嘴角似乎還微微揚了一下?可能是他的錯覺。
故淺川盯着他的側臉看了兩秒,突然覺得心裡那股煩躁勁兒莫名其妙地散了不少。
他伸手戳了戳沈默言的手臂:“喂,沈默言。”
“嗯。”
“謝了。”
沈默言筆尖一頓,輕輕“嗯”了一聲。
窗外,夜色沉沉,偶爾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屋裡,台燈的光暈染在兩人肩頭,溫暖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