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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像一捧雪水澆在故淺川心上，他鬼使神差地問："你學琴多久了？"

"十年。"沈默言翻開樂譜，"你呢？"

"自學的。"故淺川撥了下琴弦，"野路子。"

沈默言突然笑了。不是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眼角微微彎起的那種笑。故淺川看得發愣，直到對方敲了下琴鍵提醒："好了，該練回我們的歌了，前奏，三、二、一——"

琴聲流瀉而出的瞬間，故淺川差點忘了進拍。沈默言的鋼琴像是給單調的旋律鍍了層金邊，他從未聽過自己的吉他發出這樣的聲音——像冬夜裡突然亮起的街燈，溫暖得讓人眼眶發酸。

"冷戰太久，

不想開口......"

唱到副歌時，故淺川的聲音開始發抖。透過琴蓋的反光，他看見沈默言專注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嘴角抿成一條認真的直線。

最後一個和弦餘音未散，沈默言忽然轉頭看他："你跑調了。"

"啊？"

"副歌第二句，"沈默言的手指在琴鍵上點出幾個音，"應該這樣唱。"

他示範的嗓音比平時說話低沉，像大提琴的共鳴。故淺川耳尖發燙，胡亂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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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暮色漸沉，雪下得更密了。沈默言起身開燈，暖黃的光暈籠住兩人。故淺川盯着他後頸露出一截的襯衫标簽，突然說："你為什麼答應伴奏？"

沈默言關窗的手頓了頓："班主任安排的。"

"哦。"故淺川低頭摳琴弦，心裡泛起莫名的酸澀。

"騙你的。"沈默言走回鋼琴前，手指随意搭在琴鍵上，"我想聽你唱歌。"

故淺川的呼吸滞住了。琴鍵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沈默言若無其事地補充："你音色很适合這首歌。"

暖氣終于開始工作，熱風掀起譜紙的一角。故淺川盯着那個被反複修改過的降調記号，突然意識到什麼："你聽過我唱歌？"

沈默言沒回答，隻是翻開譜子新的一頁："再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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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沈默言合上琴蓋，"下周一再練一次？"

故淺川點點頭，把吉他放回架子上。他轉身要走，卻被沈默言叫住。

"故淺川。"

"幹嘛？"故淺川沒回頭。

"你最近為什麼躲我？"

“才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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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門時，天已經快黑了。街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來，商店櫥窗裡挂滿了聖誕裝飾，紅綠相間的彩燈閃爍着，提醒着人們年尾的臨近。

故淺川這才意識到，原來快到年尾了啊。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沈默言，發現對方也在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誰都沒有說話，但某種溫暖的東西正在悄然滋長。

"沈默言。"故淺川突然喊了一聲。

"嗯？"

"新年快樂。"

沈默言愣了一下，随即微微揚起嘴角："還沒到新年。"

"提前說不行啊？"故淺川嘟囔着。

街邊的音響裡傳來歡快的聖誕歌，雪花形狀的彩燈在樹上閃爍。兩個少年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路燈下交疊，又被拉長，最終消失在街角的拐彎處。

新的一年，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