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點吃得過來引誘。”水西說。
吃的?沒聽說過哪個受驚的動物還能有心情安靜下來吃東西的。雖然不信,明嚴還是給他面子,聽話照做了,拿來剛剛剩下來的大雞腿放在盤子裡踢到水西腳邊。
煙霧彌漫之中,明嚴看到水西往後退了幾步,那白色的流體動物竟然真的順着柱子滑下來叼走了雞腿。接着,她聽到什麼東西釘進木頭裡鈍鈍的聲音,那隻動物忽然慘叫一聲,從半空中摔下來。
抓到啦?明嚴想,在迷霧中摸過去,剛抓到水西的胳膊,就感覺到水西轉身離開了。聽見他朝門邊走去,打開了厚重的大門,新鮮空氣一下子湧進來,迷霧也迅速散開來。大家恢複了清晰的視野。惠子逢正朝樓下走來和兩人彙合。
“怎麼回事?不是抓到了嗎?去哪兒了?我聽見它撞在柱子上摔下來了。”明嚴四處尋找,卻并未尋到那隻動物的半點蹤迹,柱子上隻留下了抓痕和落在地闆上的幾粒雞肉碎片。
“抓不到。”水西表示遺憾,“我們隻有食物,沒有準備抓捕工具,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你突然開門幹什麼?”
“不開門的話,連我們自己也要暈死在這裡。”水西不客氣的反駁,看着惠子逢,問道,“你沒事吧?”
惠子逢搖搖頭。明嚴在水西身後撇撇嘴,跟着搖搖頭,撞上惠子逢的目光,立馬關心問候,“對不起,忘了你沒有防護。你感覺還好嗎?這煙霧彈是專門用來驅趕蟲鼠的,對人也很有效哦。就像你體驗過的,會感到暈乎乎的,忍不住往出逃,隻要一現身當然就被抓住了,可惜啊……可惜這個廢物啊……”
“用這種東西是合法的嗎?”惠子逢擔憂,“看起來威力很大啊。”
明嚴樂呵呵一笑,回避了這個問題。正巧電話響了,明嚴看了來電人,整個人頓時變得恭敬起來,神情嚴肅。似乎是提到了什麼借走的東西,明嚴看向水西的目光裡透着求助。
“放心放心,趙先生,我一定會盡快把它還回去。”
“那幅畫?”水西一聽便知是怎麼回事,淺淺地歎了口氣,看向惠子逢的眼神微微帶了點嫌棄的意思。都是為了他才惹出這禍。
“等等!”明嚴忽然發現了什麼。她眼尖手快的從某個角落裡撿回了一幅畫,甚是驚奇,邊感歎邊把花拿過來給兩人看。
“這不就是閣樓丢失的那幅畫嗎?難道是那隻小老鼠偷了我們的畫?水西,你該不會是怕老鼠才把那個小東西放走的吧?”
“一隻老鼠怎麼會偷畫呢?老闆,明顯你弄錯了重點。也許是某個人故意放走了真正的賊人。”
話中有話,意有所指。惠子逢承認,“剛剛似乎是有個人從我身邊撞過去了,但我追出去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蹤迹,仔細一想,應該不可能的。或許是我産生了幻覺。”在那個空房間裡,他不是看到了那麼多的幻覺嗎?
“好了好了,來看看,老慧。”明嚴對惠子逢在畫中尋人的事情特别感興趣,後來才想方設法的尋找可能有線索的畫作給他。
畫面正中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古裝女子鞠躬射箭圖。旁邊的男人卻是現代人裝束。遠處的山林間矗立着一座座高樓。女子箭頭所指的方向有一座塔。尋常塔上定是挂了檐鈴,而這座塔的屋檐之下挂着燈籠,十分怪異。畫面左上角有四行題字,第一和第三行是惠子逢看不懂的文字,第二和第四行分别是:
“朝來閣前誰家夫”、
“獅吼弄情棺未藏月”。
四句詩對仗并不工整。看了這兩句,惠子逢明白了,畫中那屋檐下挂着燈籠的塔不就是朝來閣嗎?全天下隻有這朝來閣是如此裝飾。獅吼弄,是朝來閣周邊的地界名。這地方距離南北重甯街不過十裡距離。仔細看這畫中景物,古裝女子所在的位置不就是他們腳下這塊地方——明嚴的“山有扶蘇”嗎?
“誰家夫”、“棺未藏月”又是什麼意思?惠子逢不懂,提出疑問。水西一言不發,隻是盯着畫欣賞。明嚴接下話頭,胸有成竹的解釋起來。
“這第一句是‘雲生殿上拜鵲橋’,第三句是‘鹿騎山神慧不及卿’,這下你明白我為什麼要把這幅畫給借回來了吧?”
雲生殿是如今的朝來閣在古代建成之後的第一個名字,鹿騎山也是那朝來閣在兩千多年前的所在地。惠子逢是在小時候着迷的一段二胡曲子裡悟透了其中隐藏的這兩個地名,足足花費了十多年的功夫。之後到這裡來上大學,就是為了能夠在此地找到些什麼。
為什麼這麼湊巧?除了他之外,為什麼會有人特意把這兩個古名拿出來放在這裡?還有這些一般人看不懂的古體字,題字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慧,你看,這畫是二十五年前畫的。”明嚴不覺皺起了眉頭,“可是朝來閣和獅吼弄是十年前才改的名字,二者之間足足相差了十五年呐!而且作者從來沒有把這幅畫給别人看過,都是最近他要出師亮相了,辦畫展,我才能提前去瞧一瞧有沒有好東西。”
“你說的這位畫家是趙玉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