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那就隻能去尋求當事人的幫助。明嚴格外有興趣插手此事。這畫是從趙先生那裡借來的,剛剛趙先生的助手打電話過來就是要求她盡快把畫還回去,于是明嚴假借歸還畫作一事,想要帶着惠子逢見趙先生一面,誰知登門拜訪卻得知趙先生去了師父的隐居之地,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畫展的時間,正好是半個月之後。明嚴用盡關系人脈也隻能做到這種地步。既然如此,那就隻好等到半個月之後了。
正巧,惠子逢認識一位研究古文字的教授,便把畫上題字拍了照片向教授請教。照片剛發過去,教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聽起來匆匆忙忙:
“你這首詩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半用古文字寫,另一半用現代簡體字寫?是誰寫的?”
“教授,那是我在一幅畫上看到的,正想向您請教請教那古文字代表什麼意思。”
并非惠子逢不信任明嚴,而是他想要求證一番。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教授叫惠子逢盡快去他的家裡商議,最好能帶上那幅畫。可是,畫已經還回去了。兩人兩手空空來到教授的家裡。
剛一進門,明嚴便對這位教授的家庭擺設驚歎不已。原本以為她那個小窩已經算得上一方能夠讓人穿梭于時光洪流,體驗白雲蒼狗的一處彙聚人文靈氣之地,沒想到教授這裡更是古樸之物琳琅滿目,遠古的一隅在這裡停滞了似的。就算一位現代教授從書堆裡探出腦袋來,也毫無别扭感。
“教授,這是我的朋友明嚴,畫是她從趙玉唯先生那裡借過來的。明嚴,這位是侯文博侯教授,專研古文字,國内頂級學者。”惠子逢為兩人互相介紹了對方。明嚴興沖沖去和教授打招呼,沒想到教授無心理睬。惠子逢表示歉意的看了明嚴一眼,明嚴朝他一笑,表示理解。
教授拿過來一本塑膠相冊,裡面每一頁都保存着破損的書頁。他翻開一頁,指着其中一個字,再翻開另一本書,給他們解釋,“你們看,這些字根本不是漢字,當然了,也不是外國語。”
“那是什麼字?”惠子逢有些心急。
“應該是古老的某個民族的語言,後來已經失傳了。不過有些符号還是和我們現代漢字的祖先是相似的。二十年前在如今的重甯街出土過一些石刻,也是這種文字,這還是世界首例。不過,這些東西都沒有對外公開,是怎麼流傳出去的呢?那位畫家叫什麼名字?他為什麼要寫這些字?”
“是趙玉唯老師,一橋老先生的徒弟。”明嚴搶先回答,因為她發現惠子逢已經陷入了沉思。他大概又在想關于這些那些秘密的問題了。
“我知道他。”教授立刻給一橋老先生打了電話,正是趙玉唯接的。隻聽教授問,“小師弟呀,我這有位學生看到了你的畫,題名《司壇祈願》,你知道吧?”
司壇祈願?明嚴倒沒注意到那首詩的标題。一來是因為她不認識那寫得龍飛鳳舞的字,二來當時趙玉唯先生為她解說時也沒有提到那幾個字。現在仔細一看,那幾個字确實越看越像這“司壇祈願”四個字。水西給惠子逢起的外号不也是“司壇”這兩個字嗎?明嚴為這小小的發現驚喜不已,暗暗撞了撞惠子逢,他隻是敷衍的看了一眼,注意力沒有半點離開教授的講話内容。
“這裡有兩句詩是用古文字寫的,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事連我們圈内人也沒完全破解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這筆畫也不差,看筆迹和二十年前出土的文物幾乎一模一樣,師弟,你叫人把那幅畫給我送來研究研究……師弟,你這樣推辭有很大的嫌疑嘞……我當然知道你僞造不出來,問題是寫這字的人是誰?”
惠子逢忍不住靠近教授的電話。聽見趙玉唯先生的回答:
“哎呀,那幅畫是我還沒拜師的時候在家裡畫的,好像是認識了一個從外地來的小姑娘,她讓我幫她畫了這幅畫,又自己題了字,司壇祈願那幾個字倒是我寫的。……哎呀……她好像還告訴過我她的名字,隻是我記不得了……當初的情形已經記不得了……我嫌那畫上有個棺材的棺字,不吉利,一直藏着……哎呀,我突然想起來她好像說要回來拿的,叫我收好,她好像還拿走了我的一個什麼東西……記不清了,記不清了……師兄,你這說得怪吓人的,你們這些大佬都不認識的字怎麼會被一個小姑娘寫出來?你再看看,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錯了?”
“趙先生!”惠子逢無禮的搶過手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趙先生,您還記得那小姑娘長什麼樣子嗎?可以幫我畫出來嗎?等我們找到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哪裡還記得?”趙玉唯有點埋怨的語氣,“我這一想就頭疼,這樣吧,我的畫展開始前一天你們就來找我一趟,也許會有什麼線索……根本是天方夜譚嘛這不是……”
電話挂斷。幾個人陷入了沉默。老教授再次翻閱他的資料,得出的結論如之前一樣。目前為止他隻能猜測出一個“月”字和一個“神”字,其他的字如同特殊的符咒,根本無可參考,也就無法推斷。
“肯定能找到寫這字的女孩子。”教授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那孩子身上。
二十年前,重甯街那次文物出土的工作,他作為學生也參與了。當時開發商挖開了河道,隔了一夜,河道裡充滿了清水。工程師還以為河道底下藏有水源,再次勘察探測了好幾遍,都覺得奇怪。最後把水抽幹,再往下挖了幾米,一堆白骨被某種不知名的液體湧出泥沙表面。那堆白骨裡檢測到了不同年代人的基因,于是猜測這裡以前是亂葬崗。不過,還有一個令人驚喜的發現,他們在白骨裡發現了兩千年以前的人類基因。
接着,被挖開的河道又出現了怪事。一到晚上,就會陸陸續續有幾隻鹿在此出現,見了人也不怕,隻是盯着,盯着。一眨眼就跑進不遠處的林子裡消失了。相關部門還專門去追蹤了這些鹿,結果得到定論:附近的林子沒有任何野生動物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