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根錯節的參天古樹下騰升着袅袅青煙。
費倫澤粗大的指節娴熟糅碾着藥草,放在藥香的熏煙上反複周轉。磨碎了的姜黃沾在他有力的食指肚上,向校服下那道血腫的抽痕探去。
馬人們和帳篷都不見了,他們也不在那些高高的灌木叢附近了,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大樹就是一條綿綿流淌的石澗小溪。
昏迷的蓓娜被有消炎效果的姜黃碾膏疼的微動了下身體。
她俯卧.在馬人膀大健壯的前弓腿上,後背的校服布料可憐兮兮地開了一條參差不齊的口子,費倫澤的食指就在那裡極盡溫柔地給她抹着藥。傷口不規則的邊緣被他粗砺寬大的指腹緩緩摩挲,黏稠的姜黃藥汁咕着泡地覆蓋在腫脹的血痕上,幾乎是一碰到就被立即吸收了。
費倫澤不顧自己傷痕累累的軀幹,塗好了藥就專心緻志地煮繼續姜黃的新鮮.根莖和一些草沫樹葉,水就是從小溪裡打的。
咕噜作響的草藥湯水弄醒了懷裡的少女。
“……費倫澤?”
“先别起來,傷口塗了藥需要靜養。”費倫澤幫她調整了一個更舒适的姿勢,“來,把藥喝了。”
這些天然的草本植物湯藥特别苦,苦得蓓娜不得不連連乍舌,但奇怪的是等到喝完了又有一絲回口甘甜的味道。她擦擦嘴角這才發現費倫澤根本就沒處理他自己的傷口。
“哎呀!你的傷口……”她急了,“快讓我瞧瞧!”
馬人禁不住她鬧,推辭間她就已經繞到了身後。“沒事的,隻是小傷一一”
陌生的觸感令他止住了話。
他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覺。酥酥麻麻的指尖輕輕劃過被抽得皮開肉綻的寬大脊背,那些道長長的鞭痕傷口上就像在用輕柔羽毛緩緩拂過的錯覺。
費倫澤忍住了一個冷顫,反伸手去阻止少女再進一步的觸碰,“過來躺着好好休息。”
豆大的淚珠挂在蓓娜的臉蛋兒上,看見為她受傷的馬人血迹幹涸的後背讓她心痛不已,她賭氣似的站着不動,去拉他健碩的手臂,“……費倫澤,讓我幫你上藥好嗎?”
這怎麼行。
她不知道的是,馬人剛才已經是用了十二分的意志力在忍耐了,粗糙傷痕被細小指腹摩挲所激起的自然野性.效果是她不能想象的,更是無法承受的。
想到這費倫澤被自己隻存在了一秒的魔鬼念頭吓了一跳,連忙避開寬肩,順勢把少女扯到了前面。“沒關系的,馬人皮厚肉糙休息幾天就可以了。你不一樣,過來再喝點湯藥。”
蓓娜捧着個小木碗隻好老老實實又喝了兩碗苦湯藥,身體這才覺得暖過來了。她偏過視線發現馬人在看她。
“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費倫澤輕搖頭歎了一聲,“沒有……隻是在想你剛剛替我擋的那一下。”
是啊。
你知不知道那下有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