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花》,輕易勾起他人惡念,一起随着刹那綻放的鮮花,堕入迷失自我的精神系異能力。
摘取人心中有用的感情和欲望,強行澆灌成熟的惡之花。
殺人與無形,國際上最為棘手的異能力之一。
此時卻被不同體系的蠻橫炁海阻擋開來。
李桂林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不動,說讓一下下就一下下。
等異能附在結實白皙的小臂上,他一把抓緊纏繞上手腕的荊棘,果斷用蠻力捏碎掉一片。
這時,荊棘外的鋒利尖刺一下子紮進血肉當中。
本身被異能力影響下,熾熱純粹的杜鵑刷刷綻放滿身。
熾熱純潔的烈紅色,就這樣瞬間覆蓋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怎麼,看不清了…”他伸手撫摸着臉上柔軟觸感的烈紅花瓣。
好奇怪,視線遮掩的内心欲望,為什麼都是吃的,好多巧克力蛋糕和焦糖面包哦…
“臭小鬼!很快你就會變成惡念的豐盛養料!”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勾起上揚的唇角。
銳利的目光緊盯着對面人型花叢忍不住恥笑道,“别妄想掙紮了,你是逃不過自己的欲望的!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欲念到底是什麼?!”
“完蛋了。”橫卧在平頂屋檐上打盹維克多·雨果單手撐着下巴,微笑道,“快要輸啦。”
輸?誰會赢?
浮現在所有人腦中惋惜的字眼。
除了不幹事實,内心最為平淡的伏爾泰低垂下眼,修長的雙手搭在胸口祈禱附和道,“是的,要結束了。”
阿蒂爾·蘭波無奈歎了一口氣。
心想得明天起大早去給老師賠罪了。
這時,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笨家夥從裡到外,一股濃烈的清淡薄香仿佛鋪面而來的一場朦胧細雨。
沒有人能躲過沾染上氣味的花香。
惹得在場的衆人紛紛嗅聞之後,各色的瞳孔内緩緩出現一層微弱的紅圈。
原本看好戲看樂子的壞心思忽然懈怠下來。
一時間,統一想到的就是乘着巴黎雨天,最好的狀态就是回到溫床上滿足躺下休息。
“哈——好困哦。”
“怎麼有點想回家睡覺了——”
“這是?!”波德萊爾震驚道。
“一下下,給你讓完了,算回合制該我動手了,小心哦。”
早被杜鵑紮染身的李桂林突然擡起右手,用力打起一擊清脆的響指。
“啪——”
所有紮根生長在滿身的惡之花,像是一團砰砰炸開的灼傷煙火。
任由易碎的鮮紅花瓣落地消逝。
在衆人回神之際。
李桂林冷哼了兩聲,再一次,除去維克多以外又親身體驗了一回異能力的古怪之處。
對他而言早就看透了,僅在面前的這些。
以及周圍那群看好戲的異能力者們,他們根本就沒有完全掌握考試作弊的工具。
隻會一味的投機取巧,隻會依附異能力的好處。
一旦波及常人就拿來幹壞事故意欺負人罷了。
如果不是島岢舅舅的暗之劍隻能使用一次,留着得去隔壁海岸報仇。
恐怕他早一步動手,先下手為強,讓這些人知道什麼才叫真實力,全部好好教訓一頓。
想到這,李桂林久違地冷下臉來,眉眼間隻剩下冷漠與煩躁。
眼角所剩的餘光帶着一絲寒意,輕輕地撇了一眼坐在平頂屋檐上打盹的維克多·雨果,‘老太爺,我勸你别再動手了。’
維克多·雨果依舊緊閉着雙眼。
他無奈勾起飄在胸膛上随風飄逸的一縷銀發,輕輕繞在白嫩的指尖上騷動打轉,“小桂林,你繼續玩吧,不用在意我哦。”
“多謝。”李桂林沉默道。
伏爾泰若有所思地說着,“夏爾,快跑。”
蹲在一邊的愛彌爾·左拉聞聲腦袋頂出問号。
這時想跑都來不及了,李桂林踩着腳下松軟的花園泥地。
還沒看清人影,一下子翻身瞬移到了波德萊爾的身後,甩起一擊惡狠狠地斜橫踢。
“夏爾,快閃開!”
“咳——”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甚至還沒回頭,從戰場上遺留下的血性直覺拉滿警報。
時刻告訴他,趕緊躲開!
速度和異能輔增的身體反應根本比不過,那從小就在無數風雨中曆經打磨的心狠家夥。
他還沒開口,下一秒就被突襲來的一擊橫踢踹飛十幾米地。
連帶着一串濃煙摩擦空氣燃燒四起。
像是被一輛笨重極速的大卡車,完全不知深淺非要硬碰硬撞上高速火車頭。
這會,莫裡哀幸災樂禍地捧腹大笑,很快沖進濃煙滾滾當中去找可憐的波德萊爾。
“哼,你輸了!”
李桂林迅速收起身,靜靜站在原地把手心紮根的惡之花硬生生拔了出來。
再随意地丢在泥地上随風飄散。
“真是抱歉,我的欲望僅有食欲而已,也讓你們看不到笑話了。”
“異能力《盧貢—馬卡爾家族》”
閃爍着燦燦金銀色的異能力懸挂在太陽之下。
李桂林擡起棕黑色的眸子,背手掏出隐藏在緯度空間裡的短刀。
在夾縫間對準愛彌爾·左拉,把從天砍下來的異能拟态版神話—勝利之劍敲碎尖頭一寸。
“果然是一夥的,維克多你太壞了!”
上次把蘭波丢進深淵讓他妥協,這次又使喚人過來偷襲。
“哎呀。”維克多·雨果果斷露出假意神情,茫然說道:“沒有哦小桂林,我們先走啦。”
說完一個打滾消失在異能力結界中,連帶着一群沒看好戲差點波及全身的異能力者消失。
獨留伏爾泰一人垂下雙手貼在三帶褲腰間,莫名靜站在花園門口賴着不肯走。
“蘭波…”
睜眼看着天上數不盡的金燦燦,李桂林一臉疑惑地轉回頭。
此時的阿蒂爾·蘭波瞳孔悄然發紅,早就咬緊洩憤的牙關了。
眼神帶着寒意,隻手就把偷襲未成的愛彌爾·左拉死困在亞空間裡勃然大怒:“混蛋!别碰他!我早跟你們說過了别碰他!”
任由亞空間物理抽完空氣,好懲戒一下,再敢碰就别怪他們下次見面自相殘殺了。
明明在文學沙龍上就說道過,他年底籌備完畢幸福婚姻,心中已經有最愛的人了。
這些滿腦子隻有情人的蠢貨同僚怎麼全當空氣聽了!
李桂林卻拍拍袖子上的泥灰,站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
事後,他才沖上去把亞空間劃開,一把撈出快要窒息的愛彌爾·左拉。
“你還好嗎?”
“…咳咳,不好意思。”
“沒事就好。”李桂林撇撇嘴,見人沒事才松開手,丢在地上。
轉頭一躍而起,跳上亞空間張開手緊抱着氣得發抖的阿蒂爾·蘭波溫聲安撫道,“好了好了,桂林沒事呢。”
“……”阿蒂爾·蘭波什麼也沒說。
用力回抱住某人纖細結實的腰間,大手摸着對方被衣物覆蓋脊背的留戀不舍,“沒事就好…沒事。”
差點兒就吓暈了,差點痛失措地。
“好厲害啊。”愛彌爾·左拉坐起身勉強喘回氣,點起一直咬在嘴上的細長香煙。
他眯起奇異的暗藍色十字眼,緊接着從口中嗆人的雲霧,“好難過,阿蒂爾太不公平了。”
到底從哪撬來的強大的無異能系超越者,真是蠻橫無理,實際做法卻正義的不行。
伏爾泰勾起愉悅的唇角。
他朝煙霧消失之後的花園失損地帶上前,淡定地朝裡頭說道,“親愛的夏爾,别太傷心,我覺得就算是我也有可能打不過他呢。”
一邊說,一邊指着從亞空間上一躍而下的笨家夥。
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往波德萊爾的懷裡沖刺上去,“對不起阿伯!你沒事吧。”
“咳——”差點兒又被撞暈吐血過去的波德萊爾艱難地皺起眉。
又氣又無語,被打趴就算了,還被戳一下心窩子年紀大的心塞痛苦。
連帶着旁邊扶着人的莫裡哀差點兒一塊撲倒在地。
沒想過,精神最為正常的廚師的道歉會來得這麼快。
阿蒂爾·蘭波一步踩在地上,低聲說道:“老師,對不起。”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沒好氣地推開繞着自身打轉四處檢查,嘴上急得嚷嚷着真打壞了會做好吃的補補身體的傻瓜,“沒事,隻是…”
他還沒說完,這會繞在身邊的李桂林兩眼一黑。
朝後倒在及時出現的亞空間上,深埋根在手心裡的杜鵑又重新結滿厚厚一層。
整個人又變成了一叢繁重花林。
“桂林!”
莫裡哀震驚:“唉?”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疑惑:“?”
“貪…嗯,貪吃的欲望太深,重新長出來了。”蹲在地上饒有興趣觀察的伏爾泰微笑道。
伸手戳了戳被阿蒂爾·蘭波緊緊抱在懷裡的李桂林,“沒事的阿蒂爾,他隻需要睡一覺就好了。”
蒼白無色的異能力《老實人》,瞬間覆蓋在滿是杜鵑的強烈欲念之外。
很快排空了所有一切十全十美的心靈,已然變回原本該有的人間清醒狀态。
指尖若有若無地撫過對方的發梢暫停留戀,純樸、善良的青年人啊。
“算是夏爾赢了哦。”伏爾泰起身束起灰色疊綢緞袖口,回頭便淡下臉上的表情。
相比較仿佛剛才不是一個人似的。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狠狠無語:“……”
好吧,雖然算自己險勝了,但是赢得好沒面子怎麼回事。
所有不愉快,就在某個貪吃性子格外深的傻瓜恬靜睡意中,一晃而過。
“太麻煩了,周圍全是白癡們的地盤,不好下手找老闆和親友。”保羅·魏爾倫隐藏在極深陰影中沉默道。
一不小心就會暴露,一暴露就會被弟弟親友老闆三個人同時讨厭…
得不償失,得等個時機。
第三天下午。
隔天睜開眼的家夥從溫床上翻轉起身。
有些疑惑脖子和胳膊怎麼酸酸的,擡手又看着胳膊上被蟲子啃紅了似的大片紅斑一臉茫然。
一眨眼,起床洗漱,安靜坐在餐桌上吃早有準備的健康一加一早餐外。
這時,他一口咬下柔軟的麥香味小面包。
才發覺屋内空蕩蕩的,沒有熟悉的影子在眼前晃蕩了。
“蘭波呢?”李桂林猶豫道。
事後,又盯着衣兜裡震動的手機更加迷茫。
“喂——?”
“吃飽了就來公社,你怎麼睡這麼久?阿蒂爾已經去島上了。”
“?”好耳熟的兇巴巴阿伯。
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回味一兩天的‘戀愛’溫存。
但阿蒂爾·蘭波很是滿足,神情惬意的站立在号稱全世界最安全龐大的巨型輪船高層之上。
任由清新的海風吹拂微卷長發,金綠色的眸子倒影清澈蔚藍的天空雲端與大海。
像極了一位從古典油畫中走出來的美人佳作。
美貌與憂郁随風散開後的獨特氣質。
吸引了一大波後方眼饞心癢的上流貴族,以及個别埋在陰影之下的異能力者們迷戀青睐。
現在的世界,沒人不喜歡實力強大的超越者。
尤其是性格溫柔變得特别好說話的阿蒂爾·蘭波。
“那個…”
“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阿蒂爾·蘭波閉着眼,熟練應付道。
說完頭也不回,慢悠悠地舉起手腕上的古董白玉镯子習慣性顯擺了一下。
又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張尾端繡着杜鵑帕子,埋在臉上深深嗅聞了一會參雜着茶點味的淡薄清香。
桂林,你怎麼又在床上偷吃點心,把碎屑落系巾上了。
帶着情意和懷念的眼神十分勾人心魂,開口的無情卻紮心的不行,“很抱歉,我很愛他,所以讨厭你們。”
好說話是好說話,可三觀使然的冷漠性格根本不會為此改變。
“……”
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會把多情的法國人硬生生掰直成專情人。
一路從英國倫敦出發一路駛向法國馬賽港停下。
等着意大利人與德國人上船再直進前往紅海拐彎,目的地直通中東之下的常暗島。
阿蒂爾·蘭波摩挲了半會手腕上,觸之升溫的玉镯子心想。
真不知道,桂林醒了看見他不在會不會傷心、難過、迷茫…
當然,肯定不會怪他不告而别。
相反,個性直率天然的笨蛋應該會更加期待下次見面。
法國巴黎,地址巴黎公社第二層辦公室内。
“夏爾,夏爾…”
“别叫了!”
“唔,蘭波到哪去了?”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人生第一次接觸到疲憊與難纏兩個相交的痛苦字眼。
他十指相扣抵在額頭上沉思,一邊光明正大的罷工不寫政治文件的同時。
一邊又對對面探頭伸雙手,指尖緊緊扒拉在辦公桌上,露出一雙亮晶晶的棕黑色眸子四處張望的礙事鬼無言以對。
而李桂林眼睛一亮,很快發現了這一點秘密。
不過感覺奇怪的是,明明是蘭波的無賴老師。
等着他進來的時候就不停哼哼叭叭着:【這是特别允許也是特例哦,準許你叫我夏爾,就像叫維克多·雨果社長,維克多一樣…】
難道這個就是高橋曾經說的傲嬌麼。
好像島岢舅舅在異世界内遇到的金發精靈啊,簡直與夏爾的性子一模一樣。
想法跟波德萊爾被道岔開。
就是不喜歡被小很多的年輕人叫老了歲數稱呼罷了,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都會在特定時間裡計較年齡問題的好吧。
可對于某人來說,也許阿伯年紀真的大了,沒準到了更年期,平常容易發火易怒多少忍着點吧。
“我不是說了,當時叫你來法國異能界,你不是不想嗎?那就更沒必要告訴你了。”
“是這樣嗎,那…好吧。”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輕笑着摸了摸下巴。
他沒好氣地伸出另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指尖,用力點了點對面的腦門,“别多想,大概一個月後阿蒂爾會安全回來的,他可是給了我很多重要叮囑,讓我特意照顧你呢。”
确實給了很多的财富關照關照,那就勉勉強強漏下的一丁點兒。
用來買點新奇玩意和普通食物,好好哄着學生家的小孩玩一個月好了。
反正阿蒂爾走前就囑托過,傻瓜特别好哄。
給他吃飽玩好,滿足平淡需求的一切。
要出去玩隻許在歐洲任何國家,不要阻攔他,心理是成年人腦子也很聰明,無論想做什麼無條件支持即可。
畢竟真等感情而言的棘手麻煩來了,會及時回頭主動找你的。
但對于自家學生辛苦追人的概念總結,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震驚不已。
這,不就是養傻兒子麼?
…呵呵,實力倒是強大的無敵,聰明他可沒看出來,總感覺阿蒂爾警惕有些過頭了。
“唔,好疼——”被猛戳腦門的李桂林吃痛道。
連忙伸手捂上去揉了揉,等他得到波德萊爾把口是心非的實話講明白後。
他才拍拍拖在地上的黑色衣擺站起身,轉頭安靜的窩在造價奢華的皮革沙發上側坐着。
目光面對着大電視的綜藝重新拿起遙控器觀看。
巴黎午間新聞早就看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