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李桂林沉默了一秒,很快大聲地呼喚道:“保羅!你在哪啊?!”
人流的吵鬧聲堵住了保羅·魏爾倫的準确聽覺。
等他繞過沿途紙醉金迷的歌舞廳和安靜隐蔽的餐廳。
隻身站在外表低調豪華的特殊艙室門口,保羅·魏爾倫朝後低聲道:“老闆,就是這裡,我們到了。”
結果一問,沒人回答他。
保羅·魏爾倫:“……”
迅速轉頭一看,身後空無一人,他想糟糕了。
“好多人啊,好麻煩。”李桂林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視野裡竟是一些莫名其妙地外國人走來走去,語言倒是有熟悉的英俄語。
可幹淨純粹的東西總會吸引内心欲望肮髒的人類。
長相偏幼的東方人,悄悄地遛進紙醉金迷人來人往的歌舞廳後。
當碰到不懷好意的壞人時,他害怕了。
勉強躲開好幾個外國富商和奇怪異能力者發覺的暧昧問道。
是不是跟着家人走丢了,小朋友我可以幫你的,今晚快來我的房間吧。
以及試圖撫摸後背和手背,幾個長相和眼神不對的外國老頭露出滿意地笑容袒露詭異惡心的眼神。
李桂林使勁搖搖頭,咽下緊張分泌的口水。
俨然一個好不容易情窦初開的家夥,沒搞懂人心險惡之外更惡劣的作祟欲望。
想揮手間,用無盡炁海阻攔身前的一切。
可又害怕其中會不會有夏爾安插進來的異能力者。
要是間接性被發現了保羅,又讓就在船上的阿蒂爾·蘭波給知道了。
估計會更生氣的,指不定會像爺爺那樣狠狠地用大巴掌揍他屁股教育一頓。
桂林什麼都沒有做錯,其實也不該一聲不吭地跑出來…
被迫無奈之下,李桂林歉意地推開擠上前歡騰人堆,“你們誰都不要碰我!”
沒了以往對于熱鬧而興奮的心情,他焦急地跑出大門向左走的同時。
最為熟悉的修長身影甩過背後的微卷黑發,與自己向着相反的方向輕快地走了幾步。
極為俊美的臉龐洋溢着幸福的滋味。
阿蒂爾·蘭波笑呵呵地懷抱洗滌幹淨的黑色中式長衫,用力蹭了蹭柔軟的臉頰。
轉而之後,卻意外感觸到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那抹人影悄然出現了。
“桂林?!”阿蒂爾·蘭波金綠的瞳孔微縮,迅速回頭一看。
他看着身後空蕩蕩,隻有挂畫撲滿的漆黑樓道張口沉默,“難道,是我的…錯覺嗎?也許是太想念桂林了也不一定。”
“好可怕的一群外國人,比夏爾他們更棘手。”李桂林氣喘籲籲的扶着牆,一口氣跑到了兩層樓。
他小心翼翼地擠在所有人為止恐懼的房門外。
這間黑漆漆帶着幾分危險的艙室,在外人看來簡直比地獄更加恐怖。
“肚子餓了,這裡怎麼黑漆漆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鮮紅雙手從房内迅速伸出來,一把将某人給拽了進去。
原本穿着濕漉漉的白色睡袍,打算去衣帽間換上嶄新禮服的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剛出門就停下來了。
他單手捏緊搭在肩上的濕潤齊腰黑發,眼神困惑地看向被梅菲斯特提着後衣領子的年輕人思考。
“早上好,這位是誰?梅菲斯特抓到哪國的…東亞人?新鮮流浪漢嗎?”
瞧瞧那身髒兮兮的白短衫和黑長褲,看樣子像是偷渡上船的,但是髒污都的新的,看着倒像是沿途遭遇不幸的旅人一樣。
而早就從餐廳吃飽喝足人類欲望的梅菲斯特吐出誘人的紅舌,舔了舔薄唇,心情卻暢快極了。
也沒想到今天會抓着一個飯後甜點,不對,應該是飯後十層霜糖奶油大蛋糕!!
“早上好歌德,我終于找到好吃的蛋糕了!”
“你,你們好?”
處于茫然的李桂林尴尬地對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說道:“可以放開我嗎?桂林不是偷渡上來的,我有船票,況且我的員工他還在外面找我。”
想不着,面前的大變活人。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應該是德國人,好嚴謹的氣質和冷漠眼神。
“哎呀,原來你叫桂林呢。”地獄惡魔挑挑眉,松開抓着領子的手。
身後所有空間卻一晃而過,李桂林就這樣表情愣愣地坐在一把造價奢華的白桦木背椅上。
背後空無一物。
他的左手被黑衣惡魔抓緊腕關處提起,右手卻被穿着白色睡袍的歌德面露微笑拽下。
仿佛像是一座衡量标準差的金色天平姿勢。
《浮士德》,上帝和魔鬼對人類打賭的願望随之湧現。
“親愛的,來許願吧。”最會蠱惑人心的惡魔,低聲對一無所知的人類道,“滿足你我互換的一切需求~。”
等價與不同代價的欲望這一刻輕輕松松滿足。
大蛋糕一口吃下肚簡直得不償失,得好好擦亮鋸齒刀,一塊一塊分割開來品嘗美味。
多少人為之興奮争奪的,可以石子換金子用污水換酒水的欲望系異能力,卻被一個啥也不懂的無知人類張手一把接住。
“許願?”清澈雙眸發黑的笨家夥意識潰散。
他在一旁看好戲的歌德面前,張開口說着心中極深的欲望:“我,我想要,吃飯?”
梅菲斯特:“……”
歌德:“??”
連魔鬼都會驚恐甚至抱頭尖叫的奇葩願望。
就這麼丁點小欲望,人類最渴望的金錢美酒和美人,以及無上的權利呢??
這點點無所謂的溫飽能換什麼大蛋糕啊?!一片奶油都不可能!
梅菲斯特氣得發抖,冷臉道:“好的,呵呵。”
沒辦法,強制的異能力必須滿足當下人的所需。
随即清脆的響指一敲。
願望實現,吃飽肚子的李桂林回神眨眨眼,慢吞吞地說道:“謝謝,那個,你是阿拉丁神燈嗎?”
看透人心的眸子,不太明白左邊這位隻有黑漆漆的心髒在撲通跳動,怎麼他看着不像人類啊。
“…抱歉,并不是。”
“哈哈哈哈?”笑得最大聲的歌德最終憋不住了,“梅菲斯特,很高興,這一次又是我赢了!”
爽朗的笑容滿面,他松手拍拍許願人的發頂欣慰道:“小朋友,你的意志很不錯哦,能抵抗住欲望本身呢,有興趣的話要來德國嗎?我在柏林随時歡迎你的到來。”
第二回見,除了好朋友席勒外,還能讓惡魔狠狠吃癟的人類存在。
這是就地招聘的意思嗎?
李桂林思考了一下,垂眸道:“很抱歉,我不太想去陌生的語言不通的國家上班。”
“哎呀,别這麼快拒絕我啦。”明明性格更古闆成熟的人是他歌德來着。
卻被年紀看着就小的不行的東方人婉拒了。
歌德勾起冷漠地笑容說道:“那好吧,該你滿足‘我’的願望了。”
“願望?”
“是的,你無法拒絕。”
話音剛落,天平背後的虛無消失,三人眨眼間站在客廳内。
由着梅菲斯特面無表情地推開歌德得意洋洋的俊臉,單手拽緊李桂林纖細的手腕。
此刻,隐藏在手腕上的亞空間激烈抖動了起來,可惜在許願面前任何東西都是白費力氣。
梅菲斯特惡狠狠地說道:“快把你的異能力交代清楚!我想你絕對不是随便偷渡上來的普通人類吧!”
這世上沒有人能躲過欲望本身。
身上的泥沙明顯來自開羅沙漠,從開羅塞法傑港口上的船,作為員工老闆的身份,抛去遠東一部分黑發黑眸的外貌長相。
要知道弱者根本得不到稀少寶貴的船票。
這長相一看再往近處猜想,大概就是許願傻冒貪吃的種花佬了。
所有人,連席勒都為止好奇地種花異能力者嗎?不可思議。
歌德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哈?種花的異能力者?!”
兩道似人非人的視線紮在某個呆瓜的身上探查。
而他卻偷偷拽緊腰後的皮革刀鞘,用肯定的語氣疑問道:“我是種花人沒錯,但是,先生請問你是人類嗎?”
“哼!果然沒錯!我是惡魔。”
“噗呲——”
一道極快的銀色甩起幹脆利落的刀花。
閃過無數次,被短刀貫穿十幾次心髒、肺部、頸脖和大腦的梅菲斯特口吐黑血呆愣住了。
以絕對死亡的狀态倒在幹淨華貴的木制地闆上,無時無刻充滿譏笑人類的紅眸黯然無光。
漆黑帶有鐵鏽味的鮮血,瞬間沾染半張清秀稚氣的面龐。
以及始終保持微笑站在原地的歌德本人,潔白的睡袍上也被飛濺大半肮髒的黑血。
來人再次斬下拽緊手腕的鮮紅雙手。
面對倒在地上的地獄惡魔。
李桂林沉默道:“一個最愛吃人心的妖魔,你連人都不是,我可沒有理由跟你好。”
随即,他把黑血短刀收回刀鞘,回頭安慰愣在原地出神的德國人說:“我們走吧,這種危險的妖怪,你到底是怎麼被糾纏住的?”
歌德幹笑了兩聲,困惑道:“親愛的,我…額,那個。”
異能力突然被殺了是怎麼回事。
壓在背後的罪惡終于消失了,雖然異能力死不了,随便找個人許願梅菲斯特就可以回來,但是也很離譜啊!
就這麼,眼看着溫吞老實的種花佬連異能力的半點兒信息都沒說呢,就被幾刀子給捅死了?!
“沒關系有在我呢,船上的時間可以一直保護你。”
李桂林起身拍着胸脯,用實力與自信保證道,“我的員工也算異能力者哦,他可聽我話了,我們倆可以保護你不再被吃人心的可怕惡魔糾纏上!”
“好啊好啊。”一轉愉悅心情的歌德覺得更有趣了。
就這樣,他重新去洗澡換上原本的黑色大衣,後領着願望消失後,肚子有餓癟了的笨蛋出門出去餐廳。
惡魔的屍體就那樣随便丢進了浴室浴缸裡,用水泡着免得變味了。
李桂林卻歎氣道:“真可惜,要是剛才我有一袋白糯米就好了。”
歌德問:“為什麼?”
“驅邪用,我家那邊對付這些髒東西絕對有用,撒一把糯米或者潑一盆雞血殺殺邪。”
“…是嗎?真有意思。”很有趣的靈魂。
直到二人落座在角落裡僻靜的餐桌上,他瞧着歌德餐盤裡面慘淡典型的一杯麥香啤酒加面包配香腸的德國套餐。
“怎麼了?”
“你,平常就吃這些?能吃飽?不餓嗎?你老家是不是虧待你了啊?”
也難怪脫掉衣服後的身材都瘦成一道标杆了。
而歌德十分自豪的說道:“沒有呢…我習慣了,虧待怎麼可能,作為‘異能力者’月底還能得到十萬歐的月薪補貼呢。”
好羨慕,國外的異能力者都能得到那麼高的補貼薪水麼,好像他申請噓稱異能力的時候,一個月也才二百塊補貼。
李桂林尴尬地捏緊手裡的木筷子,最後還是伸手過去把對面的盤子奪走,“算了,交給我吧!”
“嗯?”
“我可是很厲害的廚師!真是看不下去你們這些人平常吃的幾片素菜葉子和比石頭都硬的面包糠了。”
月薪高就這,吃的還不如他用二百塊在種花買的早餐呢。
歌德:“……”
半個小時後,搶走他的午餐盤子回來的廚師滿意地很,把一盤子快摞溢的特制面包配烤腸塞過來。
還特意調制了幾杯味道更醇厚的麥香啤酒。
“吃吃看,是不是你老家的口味,我加了些入味用的香料把面包借炭火烤制了一會會。”
歌德笑着垂下紅眸,拿起餐刀和餐叉,切下半塊烤腸面包塞進嘴裡。
忽然,他亮起眼睛,端起旁邊的啤酒杯淺淺抿了一口,久違地感歎道:“味道非常好啊,好好吃欸。”
李桂林抱着手,滿意地點點頭:“你還想吃點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哦,桂林可厲害了,無論做飯點心料理什麼的我可是世界第一!”
“唔?”嘴裡塞滿面包腸的歌德想了想。
腦海一晃而過很多家私人廚師上周争相前往的比賽,他思考道,“世界第一廚師?你是說在法國舉行的那場全球性比賽嗎?那位冠軍是你?”
一想到那些私人廚師的臭脾氣,一頓飯排隊都買不下來。
好家夥,這會居然被他蹭上個不得了的東西了。
“沒錯!”
李桂林别開額前的劉海,神情得意極了,再次說道:“我的一頓飯絕對抵得上你的月薪補貼,你幫我驅趕了那些外國人,就當報答恩情,隻要在船上随時歡迎你來找我。”
話音分明,随時都可以來蹭飯吃,不在乎你在外是否邪惡,因為你幫助了我。
歌德笑了笑,十指緊扣,然後擡起手背撐着下巴,欣慰道:“好啊。”
之後的二人便坐在餐桌上邊吃邊聊。
“親愛的,你認識我家的私人廚師費舍爾嗎?”
“費舍爾?那個長得有點胖大胡渣子很多,嗯,看着面相很兇的德國廚師嗎?”
“嗯。”
“認識啊,他當時在晚宴上好像請我喝過啤酒…我記得有他的郵箱和電話來着。”
李桂林若有所思地說道:“好像不隻是他,我記得有很多朋友說過,曾經或是現在當任異能力者家的私人廚師。”
自己已經很厲害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找任何依附聚集,同樣會得到其他人的青睐。
“噢——你結識了很多人呀?”歌德不懷好意地道:“能讓我看看嘛?就看看。”
李桂林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太多了。”
“多?”
“嗯。”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沒信号的手機擺在歌德面前,點進斷網的爆滿郵箱裡,“你看,大概有将近一萬封的信件我還沒讀完呢,”
“…你的追求者?”無意間瞄見用德語寫得嚴肅開頭的喜歡,歌德黑着臉沉默了。
“絕對不是!我年底就要結婚了,還有你說的追求者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李桂林迅速站起身,看了看靜悄悄的四周懷疑人生。
這一下子把歌德幹的更加沉默寡言,種花來的都是什麼奇葩,“年底結婚?你這麼小就有未婚妻了?”
“才不是未婚妻,差不多算剛交往了一個月戀愛對象!其實我也在想确實太早了些,不過他喜歡我也覺得可以,那早點就沒關系啦。”
歌德:“……”
這是一拍即合就閃婚的傻瓜啊,光看年紀還沒他下屬的兒子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