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樂此不疲企圖撬牆角,順帶摸黑私下敵國那再好不過。
“我,我知道…隻是…”啞口無言的傻瓜頓了頓。
他使勁捏着手裡逐漸造型扭曲的鐵制餐具,嘴裡說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話。
好吧,連他自己都會懷疑熟知的幾人當中,暗地裡情人多的很呢,也許還圈養過私生子這一最爛廉恥的糗事。
更别提先前蘭波對他袒露年輕氣盛時期,最愛玩鬧滿腦子髒東西了,全都好丢人啊。
發覺細節後的歌德饒有興趣地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抽出大衣兜裡柔軟的絲質餐巾,擦拭幹淨唇角。
與此同時,正在輪船最頂甲闆上,清靜一個人吹午後海風的阿蒂爾·蘭波打了個噴嚏。
滿臉疑惑,以往嫌煩的德國佬今天難得沒帶惡魔過來礙眼了,勉強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吧。
沒臉再回答,試圖給法國人的廉恥心求情面的家夥歎氣連連,妥協道:“對了,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嗎?”
歌德十分得意地拍着胸脯,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嗯?我以為我陪你吃了這麼久的午餐,等到結束,你還不會問我呢。”
“才沒有。”李桂林搖搖頭。
他端起碗筷,一口氣把對方倒給自己剩餘的飯菜全部消滅掉,又道:“要知道,在填飽肚子的時間中,随便打擾别人是很沒有禮貌的,我隻想等你吃完再問。”
“哦哦,那好吧,沒想到你還挺乖蠻聽話的呢。”
歌德清了清嗓子,提手束好散亂的袖口。
他迅速站起身,從高到低用俯視的态度,抱着手冷漠地說道:“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親愛的,我準許你不使用尊稱,叫我歌德。”
“噢,我還是你想的德國異能力者哦,是不是很危險呢呵呵。”
仿佛對自己下達絕對命令似的軍事口吻。
哪想到,李桂林偷偷放下捏壞掉的餐具,無意間擡眸瞅了一眼。
他認真想了許久,僅在一邊抽出紙巾擦拭嘴角,然後慢吞吞地伸手過去。
表達會意的歌德也試着回握了一會會才松開手。
“你好歌德,吃飽就坐下休息一會吧,站久了腰會疼的。”
完全不在乎他們瑣碎的貴族禮儀,很平常的與剛結識的陌生朋友重新打招呼。
心底卻奇怪這些年紀大輩分的阿伯們,怎麼都喜歡擡起頭用鼻孔看人。
說話闆闆正正的像台機器,可能太閑了也不一定。
“喂,你不想再說點什麼嗎?”
氣勢突然輸了點的歌德重新坐下,握緊雙拳有點兒不甘心地說道,“等會要不要聽我講故事?”
他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理當聽從他的下一個言語理解。
聞言,李桂林卻一臉疑惑地反問道:“我知道你看起來很像個大人物啊,可也沒必要求着我來讨好你吧。”
“講故事,後些天有的是時間。”
“你…”
“抱歉,很感激你今天請我吃午飯,我已經吃飽了,該回去找我的員工了要知道我平常很忙的。”
免得站在這閑的沒事幹,自己又不是對方的員工下屬,脾氣莫名其妙地這麼大還能忍的了。
歌德沉思:“……”
李桂林很快站起身挪開椅子,沒再給一個眼神。
以及冷淡抛下一句,“不過歌德,希望你明天别再用看待籠子寵物的目光對待其他人了,我覺得很沒意思。”
也得虧自己能忍一忍,換作常人早被吓跑了。
而後,他收拾幹淨餐桌,端走對方和自己的餐盤去廚房。
再也不想和沒意思的大人物繼續聊下去,還不如好脾氣的夏爾由着他去街邊下象棋。
然而,被戳穿人性心眼的歌德呆愣在原地。
後倒在靠椅上嘴角抽搐,腦海裡隻有對方清亮柔和的嫌煩聲音:你真沒意思。
沒意思?
我很無聊嗎…?
相差之下,與前幾天一直冷眼相對的法國佬阿蒂爾·蘭波一對比。
這倆人特麼簡直兩路貨色,怎麼都嫌棄他太無趣了啊。
歌德想了想,獨自坐在原地不動,思考了許久之後。
歌德垂下難得發自内心欣喜的唇角,一邊擡起左手,一邊用右手摸着下巴思考道:“《浮士德》——我許願,我需要他馬上回來,不顧一切,直到聽完我所講述的所有!”
深紅色的詭異異能力迅速擴散。
原本泡在浴缸裡,全身上下像是被戳成蜂窩煤的梅菲斯特漸漸浮出水面。
下一秒,它出現在燈光灰暗的餐廳角落,鮮紅的手心握緊歌德擡起的左手腕。
宛如機械一般,梅菲斯特閉緊雙眼,低聲蠱惑道:“滿足你的欲望,我的主人。”
“歌德,你怎麼又被讨厭了!”逐漸回過神來的梅菲斯特,雙手撫摸着完好無損的胸口大衣。
他興高采烈地撲向歌德,摟緊脖子臉貼着臉,見狀道:“真有意思,你知道嗎?剛才我還真的以為我已經死掉了呢。”
連一絲心跳的感覺和呼吸都不複存在了,難道這就是人類為之恐懼的死亡嗎?!實在是太棒了!
惡魔輕舔舐了一片互換願望的奶油。
才知曉,原來入口即化的霜糖大蛋糕,切開是一大塊苦澀帶有甜蜜的蜂蜜混合辛辣可可味,好喜歡!
“梅菲斯特,快把你的偷竊來的欲望收回去吧,有點惡心呀。”
歌德略帶嫌棄地掏出帕子甩了甩,遞給模樣相差無幾的惡魔。
好擦拭幹淨嘴角饞流的一大片貪欲口水,可别把肮髒的腐蝕液體滴在他的頭發上了。
梅菲斯特歉意道:“唔,抱歉歌德,我失禮了呢。”
“沒關系。”歌德微微一笑,肯定道:“不過我确信我自己絕對沒有問題,那一定是種花佬的錯!”
梅菲斯特對無條件使用它的人類疑惑:“嗯?大蛋糕對你說了什麼嗎?”
“我被他嫌棄了哦,真是可惡!”
歌德氣得牙癢癢,沒好氣地用手扒拉桌角,“好了,我的願望多長時間内可以實現呢?”
“三十分鐘之内,因為我被強行殺死了一次,早上儲存的那些欲望全都潰散了,所以不提供任何等量價值哦歌德~。”
要不然十秒内,逗留在廚房和其他熟知的廚師交好,開始翻箱倒櫃找調料做點心的家夥早就被拽過來了。
與此同時,李桂林隻身坐在角落闆凳上,用剛磨好的鋒利菜刀有一搭沒一搭地削土豆不語。
心底多少有點窘迫,剛才是不是話說重了些。
雖然對方沒把僅剩的好脾氣交給自己,但是好說歹說,也請他吃了飯,又幫了忙不是嗎?
不過現在跑過去說情好丢人,要不然烹燴兩三盤肉醬土豆泥拌飯當做晚餐賠禮吧。
這會,急得滿船找人的保羅·魏爾倫兜兜轉轉。
一路走到最下一層的輪船中央位置,他順着最容易尋人的廚房一個一個敲開門問道:“老闆,你在嗎?”
“老闆,老闆…老闆!”
直到最後一間,臨近餐廳百米遠的角落廚房艙。
當他聽見沒有步子的動靜下,鐵制餐具砰砰作響的動靜後。
“老闆!”保羅·魏爾倫壓下帽子,用力推開門。
他眼睜睜看着正在忙碌下一輪中華料理的自家老闆,理所當然的咬着半截黃瓜,回頭問道,“嗯?保羅你來了啊,中午吃飯了沒?”
好松弛過頭的問候,把魏爾倫剛提起的緊張心理,砰砰捶散了大半。
保羅·魏爾倫無奈摘下頭上的帽子,用重力落座在最裡邊上空,懷抱着手語氣冷淡地說道:“老闆,我找你很久了,肚子都餓了。”
從不會計較關于幾個小時前走散的問題。
“要等會哦,我剛下的冬瓜炖排骨還在煮呢。”
“嗯。”
李桂林慢悠悠地放下長柄湯勺,把濕手擦拭幹淨的圍裙角上,“你過來先看着鍋,煮熟冒泡了撒一撮鹽再端起來,我得出門辦點事,等我晚上十點左右再回來。”
說完,他馬上收拾好用透氣布料蓋住的晚餐餐盤。
“十點嗎?好的。”有了準确時間觀的保羅·魏爾倫點點頭。
等着老闆離開前,想起另一則重要的事情道:“對了保羅,我們到達島上的夜晚就住在這裡吧。”
保羅·魏爾倫困惑:“嗯?”
“我來的時候,正巧碰到我在英國朋友威廉了,他說請他們的大老闆一周三餐,就可以找人幫忙托付船票無人居住的小問題。”
簡簡單單,自己肚子餓了随便煮點面條填飽胃。
哪想到會吸引到,明明遠在海岸隔壁交好的朋友光聞着味就沖門進來了。
“親愛的桂林呀!我的天,我來的途中就聽見他人透露的模樣消息了,就知道你會上船!”
“哎哎哎?!威廉!不要碰我還沒關火的烤魚爐子啊!”
挨不住朋友的熱情擁抱,婉拒親吻臉頰。
對方像隻拽不住繩子的歡脫比格犬似的,叨叨不停回國之後,他和作為伯爵家世襲私人廚師的親人朋友們大肆炫耀。
即使沒有拿下第一頭銜,但與輕松拿下桂冠,勉強算得上廚藝世襲家的東方人的友情關系最要好了。
僅僅一次偶然的比賽機會,便得到尊敬的父親大人親口誇獎感到驕傲,幹的很不錯。
以及榮譽的特别嘉獎。
直接把他推薦給正在輪船上,某個懶得出房門透氣的英國超越者手下,給人家當寶貴的私人廚師。
可一聽到朋友如此期待的夢想,竟然是給異能力者當随身廚子的李桂林沉默寡言。
心想算了,隻要好朋友開心就行,他真的搞不懂這些平白無故愛追求實力的狂熱普通人的奇妙腦回路。
幸好自己沒把真本事說出口。
頂多在他們面前耍了兩套最常見的功夫拳腳,以此來證明自己很厲害不怕受欺負罷了。
好心幹好事得好報。
就這樣,用多勻出來的幾碗免費清湯面,拜托朋友把遺漏的麻煩事情統統一筆勾銷。
再者,又接到威廉個人的強烈推薦,下個月讓他别待在無趣無味的法國巴黎了,馬上前往英國。
他會在機場等着自己,特邀一齊去看即将公演的大火歌劇魅影。
完事再一塊共進晚餐,帶自己親生享受從未見過的優雅夜生活。
李桂林認真想了想,前往英國倫敦西區,和威廉一起給某些上層階級。
同樣,也有他的大老闆們搞定某個貴族伯爵家最寵愛的小兒子舉辦生日宴會。
聽起來蠻高大上的,自己也沒想到,真正意義上百年世襲廚藝的土豪頭子竟然就在身邊。
以上,聽完全部來源的保羅·魏爾倫忍不住開口道:“無恥狡猾的英國佬!不過,老闆在哪都很受歡迎。”
“那是當然了,保羅不許說我的朋友壞話哦。”
李桂林單手叉着腰,昂首背站在廚房門口,十分自信地說道:“其實我本來就很優秀,再多的喜歡更多的誇獎對我而言,都是一件值得歡快慶祝的事情!”
率直的性格,也難得見到傳聞中的英倫紳士,會一時丢掉血性中禮貌行為,對他莫名其妙地簇擁歡呼了。
雖然但是,幾分鐘前看着威廉吃下一口剩餘香料烤制的面包,居然真的會感動到哭泣不停啊。
保羅·魏爾倫撇撇嘴,深知自己曾經去過英國,也體驗過那些菜肴的口感糟糕透頂,根本無法品嘗。
他挎着冷臉說道:“抱歉老闆。”
“沒事沒事,我真的走了哦,餓了渴了,就吃些切菜桌上我用大陶盤蓋着的碳烤面包,拿幾瓶冰櫃裡的特制麥芽果汁。”
“嗯。”
前腳剛端着盤子走的李桂林關上門,後腳三十分鐘定時已到。
一串鮮紅的鎖鍊化成氣體一般,輕松穿過全面防禦的炁海,死死地捆住來人脆弱的脖子和纖細的腰身。
李桂林:“?”
停頓了一秒左右,他沒來得及摸向腰間的皮革刀鞘,就被鎖鍊強行拽走了。
“歌德,你瞧,你的願望實現了呢呵呵。”躺在沙發上打盹的梅菲斯特眸底閃過一絲譏諷。
幸災樂禍地看着歌德面帶微笑,半蹲在倒挂在面前的傻瓜死拽着強行捏碎後,又重新覆蓋無數的鍊條發怒,“放我下來!你們這是在耍賴!”
“别掙紮了。”
“歌德你居然和吃人心的魔鬼重新達成交易!我看錯你了!自甘堕落的人類!”
差點兒被‘冤枉’的歌德連忙解釋道:“欸——我才沒有哦,絕對沒有!分明是你欠我一個願望。”
“你的願望?”聞言,李桂林睜大圓溜溜的杏眼。
他看着梅菲斯特揮揮手把礙事的鎖鍊潰散,才翻轉漂亮的跟頭落地,蹲坐在沙發角落思考,“我有欠你人情嗎?”
“沒有,親愛的,是你先向魔鬼許願想要吃飯填飽肚子的呢。”
為此,他大緻充當了上帝的選角,以此達成異能力《浮士德》發動的先前條件。
李桂林喃喃自語道:“上帝和魔鬼,一同抛棄的人類遊走在天堂、地獄與人間,那誰是驅魔師康斯坦丁。”
歌德卻疑惑歪着頭:“驅魔師康斯坦丁…這個男人是誰?”
“别說廢話,趕快把你的異能力贈予我!”
梅菲斯特沖下來,拽起李桂林的胳膊,張開猩紅大口咬在白皙纖細手腕上。
“好啊,随便你吸。”
“哼!”
就這樣,無限制的炁海紛紛湧進魔鬼的體内,原本目光呆滞的東方人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耍壞笑容。
“梅菲斯特快住手!”發覺不對勁的歌德大聲呵斥道,“别吸收了!他有問題!”
“什麼?”
“砰——”一聲爆炸巨響震動整間艙室。
仿佛像是鼓鼓囊囊的氣球,被無數細針紮爆了似的,魔鬼又死了一輪。
比上次更加凄慘,身體碎片灑向四周,就地糊成好幾團難看的馬賽克。
黑漆漆的鮮血,爆開飛濺上僅存的兩人全身上下。
李桂林無奈歎了口氣,滿不在乎地解開碎花圍裙,用幹淨的反面小心擦拭着黑乎乎的臉頰,“吃飽了還會爆炸嗎?真可憐。”
身旁的歌德握緊雙拳,抖着哆嗦,用幽默的口吻冷靜的說道:“親愛的,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