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會争先恐後地問,“親愛的桂林,你不打算多留下一刻,享受更多的贊美嗎?”
“…抱歉,我覺得已經足夠了。”隻留一句真實性的違心的善意謊言。
嚴格意義上來說,到手的榮譽全靠實力理所當然賺取。
美妙絕倫的贊揚和孺慕的喜愛越多越好。
每一分每一秒,不要為桂林停下掌聲…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特殊了也很奇特。
新生的一輩子,一次隻屬于他個人的榮耀!哪怕現場将他擊倒也無所謂!
可惜落幕的盛宴還沒結束呢。
高高站在領獎台上的家夥,一時間面對無數人像是濃霧般撲面而來的愛意。
緊緊扣定在心髒位置上,紮着法蘭西旗幟的黃金勳章随身體搖晃璀璨。
鮮豔正三色定格,唯二老牌異能大國肯定标志,金燦燦的外殼倒影在眼神激動的棕黑色眼瞳當中。
馬上他就要出名了,會有很多很多認識自己,父親和母親會為自己感到驕傲,遠在老家的朋友們也會事後也會準備祝賀,舅舅小林她們…
桂林已經在陌生定描的異世界中夢想成真,人生心願全部成功了!
幾絲虛汗沾染的細軟黑,被紅豔豔的中華結緊紮搭肩,清秀知性的眼神與面孔即将被上百萬看待直播的人流知曉前。
…呼吸暫停,瞳孔微縮,意識霎那間看待的事物變成古怪灰敗的黑白色。
金燦燦的異能力《彩畫集》,掙紮複蘇的方向,先給予的定情信物落定不安。
蘭波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去找醫生看病的來着,一晃而過二年的相處,對了,其實桂林…好像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問明白呢。
有那麼一會兒腺上激素分泌的心跳漏拍,他忽然心想到【欸呀,如果蘭波在這就好了。】
…要是,要是對方就站在這兒,會用欣慰的笑臉為自己喝彩鼓掌就好了。
現在蘭波去在哪了?
可能,也是唯一一次想做就做,會由着感性的意識,選擇違背理想信念的強勢的身體行動。
環顧一圈,目光回轉面前一大堆陌生熱情的面孔,不是這位,也不是這個人…蘭波在哪?!
記者高光的鏡頭摁下瞬間。
迅速轉身無視無數張脫戴掉高級手套的邀約。
與數不清的甜甜濃醉的香水味擦肩而過,小心躲避開新聞曝光的白熾燈光。
不讓更多人由此機會重新認識自己,他要去找尋新生的答案。
順便拿走長桌上幾顆圓潤鮮豔的橘子,然後頭也不回,幹脆利落地甩開當初他十分想要且需要的無盡榮譽、掌聲和鮮花。
一個人披挂在手的華貴肩章推開擠壓的人群狂奔出門。
事發突然,後面的掃尾應該是維克多幫忙解決的。
依然回到現實,從空間中拿出一顆雪梨,随便用袖子擦拭幹淨往嘴裡塞的李桂林歎了一口氣。
畢竟新任的冠軍,會從的慶功宴上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跑掉了。
最後獨自坐在酒店台階上靜靜等待。
外在想着煩憂,内心卻徘徊不定,身邊的朋友們都很排斥法國異能力者,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們感情容易多變。
能交往三天或者半年以上的情人,那都是不得了的特殊存在。
情人啊搭檔啊…什麼的他完全搞不懂一點。
但是會把婚姻比昵愛情的墳墓、地獄的囚籠,會說出誰先結婚誰是狗的豪言壯舉。
這樣的人,他們怎麼會有真愛呢?
而過去的蘭波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更何況阿蒂爾·蘭波身為珍貴稀少的異能力者,甚至是傳呼齊神的法國超越者這件事。
——其實,自己早就知道了,因此刻産生一絲詫異且不存在的心慌和難以啟齒的柔弱。
——所以需要一個确切絕對不能回頭的答案。
回憶當初,蘭波在公寓門口想對自己說的話,是告白嗎?
那是一雙無形抓不住的情感,把時光刻意帶回眼前求真,絕對不能留下遺憾。
直到日落夕陽——
算準對方下班時間,穿梭人海尋着内心路線找到自己的那一刻,所有多餘想法都不重要了。
【蘭波,蘭波!我跟你講哦我拿到第一了…!】
甚至還抱了一束漂亮鮮花,用簡單直白的一句話看穿自己煩躁性更強的心虛情緒。
以前的蘭波是性格冷漠心思難猜的人,可重新見面之後,他跟以前變得不一樣了。
知道自己能夠輕松看透人心,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要知道誰都沒有虧欠誰,也沒有不該存在的情人。
可面對身前站着的,當初相處碰瓷的高大身影重新落坐身旁,會露出漂亮甜美的親切笑容。
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透露更多利用的手段,試圖通過自己抓住難得到手的機會。
隻有簡單的愛是真心的。
仿佛放下束縛的一切,關心而言:【我也想知道,桂林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想得到冠軍的?】
【……】
幸好,差點點忍不住流淚了,選擇把世界真相告訴他。
其實桂林和島岢舅舅、托爾他們是一樣的,全都是從異世界歸來的足以毀滅世界的特殊存在。
能讓世界瞬間回到冰川時代的恐怖魔法師,足夠劃分開大陸的炁海…卻被人類那微不足道的情感絆住手腳。
島岢舅舅有侄兒高丘敬文和遠方表親的自己,彼此作為親人般的溫暖存在。
桂林也有種花親情和友情的特殊定軌描點。
就是因為這樣,不缺少羁絆的穩定束縛,他們才會選擇做一個日子過得實在的普通人。
老實本分地平靜的生活下去,好好活着,隻要餓不死就行。
而作為本世界異能力者實力頂點存在之一,阿蒂爾·蘭波知道真相後,并沒有傷心和不滿。
人都快要裂開了,眼裡卻隻有驚訝與害怕。
驚訝真相連男朋友都是非人類的奇葩親友團,害怕他們被發現後出事。
可這怎麼可能呢?蘭波果然是一個笨蛋。
算是内心所會問的肯定答案,桂林…賭對了!
哪怕跟在對方身邊,果斷握緊堅定不移的信念,私自把剩餘的一半人生統統交付出去。
原本前進一小步,即可登上人生的頂端的步伐停下。
一秒時光,毫不猶豫地回轉,選擇閉眼跳進算不上幹淨的泥潭裡頭,牢牢抱住唯一知心知情的法國人。
現實,躲在黑漆漆陰暗角落的裡看不清身型的沙啞聲響起:“我可以把異能力借給你。”
“其實,你早就發現了我了,對嗎?”
眼瞅着煙火徹底結束,隻有刺目的探照燈光依舊閃爍。
問道的家夥卻靜靜站在屋頂上想了想,“你能這麼認為那再好不過了,小加布随便什麼都好。”
勉強借用一下下你的本事,其他的全靠自己來。
“…隻有火,燃燒融化一切的地心火焰。”冰冷的燈光半照在少年顯露出的成熟臉型上。
再張開手,把一段淺藍色法文的異能力飛快甩過去,能夠融合提取或者剝離能量的異能力借出。
“嗯。”李桂林點點頭。
加布突然問道:“…你打算去借誰的異能力?”
握緊再手自認作弊工具的李桂林無奈搖了搖頭,“誰都不借哦,我自己來。”
他想都沒想,便從亂碼的空間抖出很久沒見着蹤影的木箱子,然後拆開,直到現在才發現裡面是一台造型古樸的老式相機。
【殼】,能引發第二次大戰可能性的可怕異能産物。
此時噴湧壓制的巨大能量,卻被某人從核心中利用其他異能力竊取出來,大半部分高溫熔爐核心統統壓縮在手心裡。
他當着一臉驚悚的加布,用老舊發皺的繩帶挂在身後忽然顯現的高大分身脖子上。
原本二米的真實身高壓縮了十厘米。
出自靈魂精心雕刻的精緻容顔變換立體,落地的白發變成微卷半身的金發披在身後。
由純黑色西裝打底的修長身姿一晃,白金色細長眸子被橙光片底的墨鏡遮掩完美。
僞裝好一切,才伸手接住本體手心的能量。
兩條肌肉結實的小臂一下子變得通紅發燙,指尖随便觸碰的所有物,哪怕耐熱極高的合金都會融化銷毀。
而柔軟的指尖輕輕拂過觸之升溫的滾燙空氣,小心擦拭一段濃煙火氣。
好奇地打量中,又伸手摸了摸原地觀察細節檢查自己的下巴。
“不枉費我多年辛苦壓縮靈魂的一體呢。”
一把抓住性格張揚且暧昧挑逗的調皮爪子。
李桂林撓了撓臉,無奈地對加布說道:“你瞧,也就腿長那麼一點點眼睛顔色不一樣以外,其他的都很完美!”
确實很美,精緻的不像個人類化身的産物,比一般人型異能力者更為特殊。
為了嶄新的身份昵稱,加布想了想,微笑附和道:“那就好,不如就叫他格勞班吧,一定會變成一個真正的人。”
人?
聞言的家夥疑惑側目而視,奇怪自己不就站在這兒嗎,哪來的第三者。
難道加布他把心靈具象化的自己當成其他人了嗎,還是說兩個人。
然而‘格勞班’拍拍手,嚴肅的肯定道:【放心,我會好好保管它的,接下來就由我來代替你的身份,從核心區的正門潛入進去。】
彼此的熱烈眼神一模一樣,身高卻大小不一的同位笑了笑,相約互相擊掌。
獨留本體招呼被夜風吹的打哆嗦的加布去吃熱乎乎的雪梨湯。
另一個則跳躍樓層,鼻梁上挂着橙色墨鏡,手摸的危險相機躲進人群。
以此得到‘異能力’的不易機會,去尋找由頂級美貌和‘異能力者’身份吸引的引路人。
煙火結束末尾。
辛苦了許多天,洗漱收拾好的阿蒂爾·蘭波倒坐在鋪滿軟墊的長椅上,拍拍收拾整齊的長衫,再利用亞空間封鎖房門。
免得又來兩三個脫光衣服,赤裸裸的倒在床上礙眼扔出門的漂亮廢物。
不想繼續發火了,年紀上來的臉蛋也會變得很難看。
而且等會還得打視頻電話回去,問道桂林在巴黎日常過的怎麼樣了。
“诶?阿蒂爾,你怎麼這麼快來了呀!”
“晚上好社長,老師怎麼不在這,還有我的桂林去哪了?”
着急的目光觀察落座在公社,而趴在沙發上戴着平光眼鏡看紙質文件蓋章的維克多·雨果微微一笑。
果斷将西蒙·克洛德緊張端在手心的電腦屏幕偏轉開。
随後伸出手,從特異空間系異能力《悲慘世界》的勝利美夢銀光中,牽出一位使用十多天應付辦法的新鮮幼年‘複制體’。
奇異的銀發黑眸,立領斜扣的破料短衫,包裹住小腿的長褲晃悠亂踢。
維克多·雨果認真想了想,挪挪身子,拿出藏壓在腹部下的一袋子小硬币。
指尖動作輕巧,小心解開親熱情人贈予的黃金袋口繩線。
從裡頭拿出一枚橙金色小号硬币,啪的一下,飛快抛給落地四處敲破東西開始搗亂的頑固。
這個身高還不到一米四的矮個子,像隻逗趣的擺弄激光點的貓似的,“嘿——我又接住了。”
“太棒了!”
“那拜托小桂去應付一下阿蒂爾,剩下的這些全部歸你啦。”維克多·雨果拿着從銀行換算的種花錢币。
态度顯得差勁慵懶,眼神十分慈愛。
靜靜看着某個在角落裡縮成一團‘白面包’偷偷抿着嘴,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硬币擺弄的空間異能造物。
等他把錢币塞入口袋後,才一晃化身成人的模樣,迅速頂着虛假複制的欣喜殼子端走電腦。
“桂林,今天你跑哪去玩樂了呢?”
“蘭波,夏爾有事出差去了,醫生昨天還帶我去看巴黎歌劇院看新歌劇了哦,我跟你講,那個看着快要病死的好‘醫生’竟然是醫生本人打扮上去表演的…”
半小時後,聊天結束。
新的鬧騰又開始了。
“我要兩個五毛,兩個兩個!一個不可以,三個我就不要了!”重複問答好幾遍的小家夥卷起袖子把電腦甩在一邊。
幸虧西蒙撲通的及時,急忙抱住下半輩子工作的鐵飯碗。
而複制體卻弓起背屈着小腿一步跳躍,幹淨的鞋底半踩緊西蒙·克洛德剛爬起來的西裝肩頭上,然後高高挺直腰闆,抱緊雙手搖頭晃腦。
銀色的長劉海耷拉在臉頰兩側,黑漆漆的無光眸色像是冷漠僵硬的機械一樣轉來轉去。
他握緊手裡認知中最為正确的菊花雕刻硬币,不是先前維克多·雨果遞來那幾枚騙人的歐元硬币開心不已。
無奈露出尴尬慫臉的西蒙·克洛德一動不動。
生怕社長剛捏出來的複制體又像前幾天一樣。
感覺新奇疼痛的同時,又把他的胳膊給強行拽斷興奮歡呼,“你看你看,我說了一點也不痛,對吧對吧!”
整條手臂鮮血淋淋,一下子給西蒙·克洛德面色扭曲,神色極為痛苦的暈厥過去。
也讓不怒自威的維克多·雨果沉默爆發,用力一巴掌拍散異能力繼續揮霍搞破壞。
就在剛剛,又重新捏了一份新的複制體,那滲人的三觀,還有可怕極好的身體素質和理性扭曲的思維混淆不清。
而失去藍條的複制體,目前年紀達到十一歲的非人體術基本功的巅峰期。
憑借一拳寸勁,會把實心的地闆磚砸成粉末的傳奇傑作,直到現在還沒填補上去。
意外造出的那一刻喜悅根本攔不住。
無異能的造物智商隻有五歲孩童的水平,與平常安置上百位不具備智慧的複制異能力者不一樣。
心性鬧騰的不行,使人心煩,難怪年幼時期會丢到不染世俗的鄉下去照應。
哪怕硬币多一袋子都不需要,維克多·雨果面無表情地閉目沉思。
很好,又進化半點成人的思維了。
他打起清脆的一擊響指,把不聽話,像是剛從池塘裡打撈起來的活魚一樣撲騰亂跳的造物抓走。
單手捏了捏白嫩嫩的一團臉頰,維克多·雨果隐隐微笑,試圖威脅道,“等會再給小桂零花錢買冰淇淋吃,先過來幫幫忙嘛。”
“撒謊撒謊!像你這種狡猾多端的蠻夷最愛撒謊白嫖人情了!”
話音剛落,維克多·雨果露出滿意地微笑歪着頭,極速躲過叛逆異能力的一擊必殺橫踢,倒抓着對方的腳踝使勁甩了甩。
硬吃過幾次教訓,免得被嘴裡嚷嚷自己是吃白銀長大的小混蛋又抓着頭發了,試圖揪幾根下來出門拿去換錢買糖吃。
“好了好了愛鬧事的小桂沒有小桂林聽話,一邊玩去吧。”說完,用力拍拍腦袋随光消逝。
留下劫後餘生的西蒙·克洛德抱着電腦,唏噓長歎:“尊敬的社長,您的異能力真是太可怕了,今天我想早點下班回家休息。”
“好哦,可憐的克洛德。”
臨走之前,作為新一代公社考試招聘上崗的年輕法國異能力者。
根本沒經曆過真實殘酷戰争時期的西蒙·克洛德,最終忍不住心一軟,“…社長,為什麼選擇留下那位複制體呢,明明他根本不是異能力者啊…”
殺過也馴化過無數次,哪怕模樣是營養不良的小孩子,可人家本身的存在終究不是他們歐洲人。
算得上朋友的關懷和對工作的期待。
現如今,和平時代中貿然複制異能大國中潛在的實力,被其他人發現後會出現國際糾紛的。
作為隻用一年,成為法國異能界且實力強大的首領秘書的自己,那對局勢最清楚不過了。
話沒說完,維克多·雨果掃來意味深長的視線,隻覺得逗趣好笑,“親愛的克洛德,你認為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
“我的異能力是分化出來幫忙解決問題的小桂啊,不是聽話的小桂林。”
有一些異能力探測不到普通人的存在,這樣擁有體術巅峰的好東西存在。
還能去解決裡世界礙事已久的蠢貨們,再好不過,全都是為了表面穩定和平啊…克洛德還是太年輕了些。
“好的社長,您…說了算。”
作為文職人員的西蒙克·洛德微微睜大透綠的漂亮眸子,他不甘的握緊拳頭,關門轉身,速度走的極快離開。
這是無能為力的表現,心想還是自己太年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