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下午都是他幫忙用身體擋住摯友難看的胸腹。
粗壯貼直的水桶腰能讓多少人笑倒在地,如果告訴尼采恐怕對方能揪出來無情嘲笑一整年。
歌德:“……”
而近距離遊走在地下的三人詫然,站立在能容納上萬人的房間裡。
在某人嘴裡卻變成這是要研究外星人的實驗室嗎?
對,也不對,瞞着秘密的加布一直都站在最後面什麼也沒說。
因為他們好不容易突破迷宮般的機械阻礙。
直接通過保羅·魏爾倫的異能重力才躲避開槍械攻擊,小心進入最終的多層紅門房間。
一路走來,對研究科技相當有興趣的李桂林獨自倒站在天花闆上。
用不可思議的絕對力量,遊走密不透風的角落裡徘徊。
“老闆,我總感覺這裡很像我出生前存在的地方。”
“保羅曾經出生的地方?”明知原因的李桂林頓住,随後緩緩豎起眉,眼神帶有怒火。
難以容忍…克隆基因罪…貪婪利益下那些罪該萬死的反人類實驗。
敏銳的目光一掃,标簽過期快十年的破舊滴管。
所有生物液體腐朽,連機械實驗倉的螺絲都生鏽了…全是被原主人舍棄的廢棄物。
仔細觀察過後,李桂林才從上方朝下大聲說道,“确認沒有危險,這兒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保羅換方位!”
保羅·魏爾倫面無表情地拉下帽沿:“好!”
說完,大手一揮,用成百噸重力推動機械迷宮,好巧不巧,卡住了最精确到環鎖。
從天花闆上跳下來的李桂林站穩腳跟,清脆的響指一敲,炁海和異能重力籠罩三人。
直到意外,桌角紅色開關被廢棄玻璃瓶抖落碰到。
他們腳下的地闆很快裂開漆黑大口,仿佛像是吞噬一樣,由着三人安全落下去。
三人又與靠近的地方分開。
時間來到第二天晚上,即将舉辦的文學頒獎禮上。
昏暗的燈光打照在各界上層階級人士身上,環境普遍簡素低調,高腳酒杯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不停。
此時被給予欽慕低歎的主角,阿蒂爾·蘭波面無表情地坐在角落裡喝酒。
骨子裡流淌着酒水的法國人感情寄托定格,很快婉拒大波人馬的親密接觸。
同樣,也拉開了與同行在島上駐紮的喬治·桑。
一身打扮男性化的強勢女人,早就摟着另一個袒露胸懷的少女出門調情去了。
另一邊更沒好脾氣過來駐紮觀看頒獎禮的英國人無語。
然而,悠閑靠坐在距離隔壁餐廳的格勞班無所謂。
他慢吞吞地咀嚼着盤子裡難吃到極點的飯菜,原以為被拜倫從雪萊先生身邊支開。
獨自抱着老式相機出門探口風,打聽完所有小道消息路線,等着上去拍照再等本體溜出島後完美消失。
可惜,耐不住好吃的本性外露,瞧見外頭招牌上,吹噓全世界最好吃英國菜的格勞班動動小心思。
乘着一堆富貴大亨小姐們欣賞招手,借助看臉吃飯的機會,緊跟着大部隊走進去。
哪想,精緻的擺盤,精緻的餐具還帶有濃厚的香水味,真正意義上的徒有其表,花哨至極的産物。
價格昂貴的料理,僅有幾片新鮮生菜葉子和淋了番茄醬的生肉沫…原始人的飯?
格勞班:“……”
他捏着勺子,不敢動餐,尴尬跑路也礙于身旁貴婦大小姐們請客吃飯的好意。
看她們往嘴裡塞生肉沫的享受模樣,直到咽下後又扭曲一瞬,格勞班嚴重懷疑這是給人吃的嗎?
沒滋味,皺着眉頭嚼碎飯菜。
心想一份居然敢要一百歐,老外的錢真好騙,比攔路打劫的做法勉強高端一點點。
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大老闆們會出資甚至靠競拍找上自己…人家富豪大商的品味還是有的。
“抱歉,我有事得出去方便一下。”
“好啊,格勞班早點回來哦。”
“……”
沒有做出回答的格勞班推了推墨鏡心虛目移。
臨走前,他想了想,去了一趟廚房給請客吃飯的小姐偷偷換餐,随後薅了一束餐桌花瓶裡的新鮮白色洋甘菊出門。
“有點急,鮮花很健康,蘭波應該會很高興的。”
背手抓緊花束的格勞班笑笑,乘周圍人陸續進入頒獎典禮客廳的那會,他慢悠悠地數着三國語言房門号。
其中有英國和德國,估計前頭就是法國了,可臨時的種花是怎麼回事?
老家人怎麼來了,嗯…應該是過來給獎金和簽證的,有點想鑽進去偷偷看看。
“要不,先走吧。”瞧見老家蹤影的格勞班沉思。
奈何時間不等人,等他前腳貼近房門準備跑路的瞬間。
标記種花的大門卻敞開半分。
裡面看不清臉的中年人一把抓住格勞班後甩的西裝袖子,“來都來了,不進去坐坐,喝喝茶嗎?”
非常親切地道的發言中文,嗓音也是溫柔和藹的,也好…熟悉?
格勞班疑惑回頭:“?”
橙片墨鏡一歪,差點吓得分身裂開,來人極具标志性的酒瓶蓋似的厚眼鏡,還有那身最貼近的熟悉黑色長衫。
他是…!
“桂桂,吃晚飯沒?”
“…我剛,剛才吃了過來,但是沒吃飽,王伯他們也來了嗎?還有爸爸怎麼認出我的。”
“嗯,我跟着你王伯他們過來幫忙打打雜…肚子餓怎麼行,你可是我的孩子。”
同一份血源緣紐帶為基礎,靈魂行走的那一刻,屋内的父親透過門的瞬間早就觀察到了。
爸爸一直都很溫柔,沒有生氣,也沒有詢問自己來這兒準備幹什麼。
說話變得慢吞吞地格勞班心虛對了對手指,蹑手蹑腳,看看周圍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爸爸,我等會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等解決完了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對你危險嗎?”
“沒有危險,有蘭波在,全都是我的熟人呢。”
格勞班牽住父親遞來溫暖的手心,摘下墨鏡,白金色的眸子帶有親情溫存。
他靜靜地看着李君林沉默了一會兒,才捏住自己的肚子好幾下,十分心疼地說道,“瘦了啊,太瘦了,讓小花看見得多心疼。”
“你想去就去吧,路上小心點,我給你留幾份晚飯回來吃。”
“嗯,回見。”
看着消失不見的金發身影,站在原地眼神不舍的李君林推推反光眼鏡。
身後一人猛地飛撲上來拍肩道,“老李啊,你剛剛看見小桂林了?要帶他回家不。”
“不用了,不用,讓他去見見法國佬吧,至于暗殺王,我覺得他應該有分寸和把握。”
好孩子從小到大沒有撒謊過一次,說全都是熟人,那還怕什麼,這是作為一位父親的信任。
然而,從父親身邊離去的格勞班想了想。
等着頒獎禮開始前的三分鐘,四處掃視本體期望的那位到底在哪,鋼琴演奏出悠揚動聽的音樂沒反應。
也對周圍觀望自己精緻容顔的人類毫無興趣,勉強拍了幾張殘影。
憑借個子高的好處,才在最遠處的角落裡,瞅見黑色微卷長發性情憂郁的冰山美人喝悶酒中。
“…蘭波!”格勞班激動的握緊花束急忙走上前,乘着來來往往的人類阻礙。
他小心翼翼地湊到餐桌對面,端起懷裡的老式相機勇敢提問,“請問,我能用這束花作為交換,給你拍張照嗎?”
阿蒂爾·蘭波:“?”
顯然,潛意識撤銷《彩畫集》。
等他擡眸一看,疑惑面前這位混血亞裔面孔的金發男人是誰,怎麼有點點眼熟。
而且,這束即将枯掉的白色洋甘菊也配和自己拍照嗎,又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仰慕者,但臉真的很好看——
“當然可以。”
嘴快說完的阿蒂爾·蘭波深深沉默捂臉,心想怎麼回事,他可并沒有出軌的壞心思。
好奇怪的,心動的感覺…
哪知道,格勞班露出開心的笑容抱着相機就湊過去歡呼,“好耶!蘭波先生真是個大好人。”
桂林果然沒看錯你,比那些斤斤計較的大人物們要好的多了。
阿蒂爾·蘭波握着這束即将萎靡的白色洋甘菊。
他難得正視了一次格勞班,冷漠地說道,“拍照留念沒問題,但你為什麼不摘下墨鏡呢,這對我很不禮貌。”
“不行不行,我的眼睛隻有通過眼鏡才能看清楚視野哦。”
“非常抱歉,請繼續拍完。”
“沒關系的,那麼,三二一——茄子,還是蘋果好了。”
“……”真的很熟悉是怎麼回事。
阿蒂爾·蘭波想不明白,另一邊路過看見好戲的歌德挑挑眉,果然,耐不住吃顔一套的法國佬還是出軌了麼。
馬上讓身邊摸不着頭腦的席勒偷拍下來,等着下次遇到小混蛋告密。
‘哈哈!阿蒂爾·蘭波根本不愛你,其實他早就玩膩了你,偷偷在島上出軌了哦!’
說不準會有更有趣的事情發生呢,能親眼目睹對方痛哭流涕狠狠吃癟,一定非常有趣。
勉勉強強,接受不可思議的進度,阿蒂爾·蘭波認真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花還給開朗的格勞班。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已經結束了,你快離開吧。”
“…嗯。”
帶有依依不舍眼神的家夥有點兒委屈,轉身抱緊相機,一步三回頭,融進人群之前,阿蒂爾·蘭波突然伸出手,“桂林!”
【蘭波,我在一直都在哦。】
小聲地格勞班眨眨眼,把快要枯萎的洋甘菊湊到柔軟的下唇上親吻,然後豎起食指,“噓——”
很快又豎起噓聲靜止的另一個根手指,對阿蒂爾·蘭波偷偷比了個耶。
“可能是我的錯覺,可能。”阿蒂爾·蘭波拿着格勞班給予的高清相片沉思。
半響,才從亞空間裡掏出,另一張他曾經掐着笨蛋臉,眼神懵懂的清秀正面照,然後小心疊放在一塊。
隻要他想的話,來的時候根本不會坐船,而是拿到簽證和獎金回國找男友私奔了。
都是為了讓桂林能很好融入他們,同樣,親眼看清楚除他之外多醜惡的人心産生隔閡,好躲遠些。
從二樓電梯下去的格勞班巧遇珀西·比希·雪萊。
他俯身打起招呼,準備把收集拍攝的照片刊登發表,‘弟弟’看見後絕對會很開心的!
“會開心的。”珀西·比希·雪萊垂眸抿着唇道。
仿佛做足了心裡打算,内心緊繃搖了搖頭。
“對此,我非常感謝雪萊先生接引,我先走啦,正所謂時間就是金錢,我可不能白白浪費掉了。”年輕的青年大聲地說。
跳脫歡悅的言行舉止,吸引了一大批人類帶有依戀的眼神上下打量。
仿佛他就像是一位值得所有人欽慕暗戀的超級大明星。
惹得珀西·比希·雪萊溫柔一笑,眼神越發欣賞格勞班,“記得早點回來,當心碰上法國人。”
“……?”
難得嫌自己礙事的拜倫熬夜傷身去了。
等雪萊神态自若地捏了捏指腹低頭思索,平靜轉動輪椅揮手離開後。
格勞班甩起微卷的順滑金色長發,細長的眸子眯起。
視力極好的眼睛,直道走廊口處,看到十分惡心的單眼人造物體與雪萊先生低聲訴說。
連前方突然沖出來四處尋找的喬治·戈登·拜倫都沒反應過來。
連格勞班都沒有反應過來。
酷似人造物的男人突然開/槍了。
子彈毫不留情地打穿了一位無辜少女的潔白裙衣腹部,鮮紅色的花朵逝去,周圍充斥着恐懼的尖叫聲。
親生體驗過真實死亡的格勞班愣在原地。
滿腦子疑惑随處的安保和醫生到去哪了,異能力者的異能怎麼會消化了,雪萊先生呢?…
難以置信。
“親愛的格勞班,你看見雪萊去哪了嗎?!”拜倫趁亂沖過來焦急地問。
“……”
格勞班窒息沉默一秒。
“砰——”
焚化僞裝的異能力—《地心遊記》瞬間穿透堅固的消防玻璃窗,腳底一滑,通紅手心抓穩鋒利斧頭。
他大聲喊道:“安靜!女士們和先生們請你們保持安靜!!”
肅然利落的動作,格勞班跳上最高處的台階上大聲指揮,“這裡有異能醫生嗎?!幫忙治療她。”
“所有人聚集在一塊,通訊設備信号完好的朋友請馬上報警,現在有危險份子來了!”
威嚴震場的殺氣騰騰,仿佛下一個不聽話的馬上砍頭作死處理,瞬間止住了試圖露出的一丁點兒害怕的尖銳哭聲。
冷靜可靠的格勞班率先利用暴力解決問題之後。
他繼續握緊粗糙的斧柄,對身旁帶有警惕審視自己的喬治·戈登·拜倫态度冷漠地說道:“很抱歉,給你們惹麻煩了,拜倫去穩定他們,我要去找雪萊先生。”
說完,提起斧頭,屈腿躍向路段氣息的格勞班消失不見。
……
“好痛——”撲灰倒在亞空間保護内的李桂林揉了揉發紅的腦門。
左右探頭一看,身邊的兩位不在了,難道走散了嗎?!
不過這兒好奇怪啊,跟上一層的實驗室很相似。
耳邊傳來遠處吱咯動靜的家夥,小心依靠亞空間内部的龐大,整個人幾乎隐藏在細小的縫閉當中。
“當然如你所願,雪萊先生。”
“…法國的叛徒。”
還好是英語,勉強閃避,隻看清四雙黑色皮鞋陰影的李桂林:“?”
“很不幸,你深愛的妻子瑪麗博士太弱懦了,當初并沒有讓亞當抓住我所需要的東西呢。”單獨朦上一層金綠眸色的法國人這麼說。
丢失人性的人類冷漠地笑着:“沒辦法啦,為了新世界,意外殺掉一位力量承受崩潰的種花人也無所謂。”
可惜了,多麼美好的東西啊,那可是比異能力更加稀有的特殊存在,歐洲傳說中的女巫和驅魔師。
什麼亞當…難道讓父親和母親以及親人承受痛苦的真相…還有别的主使者?
背地不小心的偷聽到熟悉一詞的笨家夥身體僵硬了。
“我本想拒絕,你卻敢瞧不起瑪麗,這是打算惹怒我?”
珀西·比希·雪萊咬牙,沉默地注視面前曾經作為反叛政府之一死亡實驗官,斯特芳·馬拉美。
“别猶豫,我不在乎人類的想法,當然,超越者也無所謂,我的過去可是死在他們手上的呢。”
“惡心。”
“我喜歡你的贊許。”
二人不愉快的會談途中,靜谧角落裡,逐漸發黑的眸色占滿了殺意波動。
“我要殺了你——”
斯特芳·馬拉美和珀西·比希·雪萊聞聲回頭一看。
結果,卻見到紅光玻璃管下,看似僞人的李桂林全身潑滿鮮血般燈光通紅,也把短刀的鋒利刀刃轉為最前端。
整座島嶼都在恐懼顫抖。
瘋狂沖向地底的格勞班完全失去了信念,連路砍掉阻礙的幫手槍械,不屑一顧,“哼?這是普通人造的小玩具嗎?”
以及看好戲剛出門的梅菲斯特被茫然砍下頭顱。
頒獎禮上有人射殺了異能力者作亂,還沒上台的阿蒂爾·蘭波急忙沖出酒店。
才發覺跳在半空中的金發男人手提着棕褐色短發少年詫異回望,“親友…”
“保羅?!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