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來去匆匆的速度，簡直跑的比風都快。
這讓安心在冬季公寓内待了快半個月的蘭堂表示難以理解，以至于那天上午被某人強行戳破了的壞心思也不願理會。
他會想，大概是真的發自内心的生氣了吧。
任由誰被熟悉的人無故戲耍了幾個月，心裡都不會好受。
尤其是某個聰明的笨蛋，正常認知中的三觀剛正不阿嫉惡如仇，隻會考慮凡事一開始的下定選擇大于思考，哪怕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的古怪犟脾氣。
可快要人走茶涼，雪化春季隐隐靠近的途中。
蘭堂依舊坐在家裡的長型沙發壁爐旁看書。
直到今天下午窗外的暖陽高照，過冬季的雪花與剛冒出的嫩綠色融為一體，萬物欣欣向榮。
可是，待會猝不及防的一通海外電話，讓安安靜靜地客廳内躁動出動靜最大的轟隆隆聲。
正看完書末的蘭堂垂眸，果斷擡起響指一敲，好讓放置在書桌櫃台上的電話被亞空間轉移在手。
耐不住另一邊打哆嗦的顫音是屬于警察先生的。
蘭堂：“……”
前前後後吱聲十分鐘，才曉得正乖乖坐在警局内喝茶的李桂林究竟幹了什麼好事。
就差點兒把那所靠近藍山滑雪場的木屋全部掀翻，就差掘地三尺找到‘阿蒂爾·蘭波’的影子。
為此，那邊的警察即害怕又緊張，生怕這位老實巴交地與他們透露姓名、國籍以及‘異能力’信息的超越者再次爆發。
慫于不敢讓老家認領黑戶丢大臉的李桂林十分心虛，實際上他比警察還慌。
無依無靠地跑過來就算了，他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隻能給認知中陌生冷漠地另一半打電話領走自己。
“真有意思呢桂林，所以說，你在哪兒找到‘我’了嗎？”蘭堂嗤笑道。
“暫時不知道，應該還沒有吧……”
李桂林心虛撓了撓臉，心想倒是自己按上了四處亂搞破壞的罪名，還把幾個月積攢的高額工資全賠光了。
“沒有就是事實了，你想回來嗎？”蘭堂漫不經心地說道。
而這句話卻讓愛鑽牛角尖的李桂林保持靜默。
直到他深深吸了兩口氣，被警察先生前後恭送出去後。
李桂林尴尬抱住手，弓着腰，獨自走在附近紅綠燈人行道上，和蘭堂繼續說這幾個月在加拿大的小事情。
以及他暫時不懼怕寒冷的炁海過渡行為，讓原本和笨蛋僵持冷戰的蘭堂錯愕不已。
“你是蠢貨嗎？！你居然把你的全部力量傳給我了？!”
“這又沒關系，一個月以内我會練回來了的。”可對于真正的實力李桂林自信無比，打心眼裡覺得自己從不計較脫手。
從未改變老好人的的作為，隻會主動給最貼近喜愛的人付出一切。
“真是白癡的選擇!”蘭堂暗自握緊拳頭，忍不住笑罵道，“你忘了國外很危險的麼，快跟我說說你有沒有被人傷害過?”
“反彈反彈反彈!你才是呢！桂林在家的時候對你那麼好了，我都走了這麼久了，你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說我笨!”
拿不準性情的家夥逐漸愠怒起來，讓刺啦刺啦信号差勁的電話聲變得斷斷續續，“我比你厲害多了，才沒有受人欺負!也頂多就是幾個無恥小偷扒拉過我兩隻空蕩蕩的衣兜罷了！”
身上一毛錢都不會存在，畢竟以往的那些貴重财産早早上交了給了阿蒂爾·蘭波。
“……”剛張開口的蘭堂又沉默了。
等着那邊徹底安靜下來後，客廳内的他才緩緩舉起捏手的左手捂臉，肩膀微微顫抖。
可俊臉上滿意地笑容卻高高揚起，并且十分大度地原諒對方，因為自己從不和思維有時停頓在孩童年代的某人繼續反駁什麼，
當李桂林擡頭目視着随地的撲街流浪漢們。
還有未挂電話對面隐隐嗤笑自己幾聲，他真是可憐的冷漠蘭堂低聲抱怨道：“總得來說，蘭堂，我認為我一直沒做錯過任何事!”
“沒錯，這一點我倒是認可你，你打算回來嗎？”蘭堂沒好氣地回應道。
大緻意思是笨蛋把身家賠了個精光，兜裡沒錢了必須乖乖回去待在，好和他一塊等保羅·魏爾倫過來。
畢竟真正聰明的人，估計一開始做好了打算和撤退後路。
李桂林猶豫片刻，想着注定真的要跟這個陌生另一半離開後，卻慢吞吞地說道：“三天後的機票，你記得來東京接我。”
“嗯。”
蘭堂短暫應答一聲，電話立馬挂斷。
獨留下李桂林皺了皺眉頭，原本開朗的表情不僅僵硬難堪。
甚至目光呆滞地将手機塞回兜裡，好讓靠在腰胯兩邊的修長指節下意識繃緊了些許。
大緻寒冷空氣中的寒風凜冽，空蕩蕩的内心随着電話挂斷翻湧出許多怪異的酸澀與痛苦。
以往看來，他會覺得要是蘭波在身邊就好了，大概率會自責很久又幹錯事了，也許今天晚上就會着急跑過來接自己……
為難另一個出奇的想象，難道和自己在一起幸福生活很多年，每每噓寒問暖的法國人根本不存在嗎？
對比起公寓内的蘭堂欣慰蓋上書本，笑意淡薄的唇角上揚微動，也可以說今天的他心情非常好。
“叮咚——”門口鈴聲響了響。
蘭堂起身拍拍袖子，現在的一舉一動恢複期間，變得和過去那般優雅沉穩。
尤其是讓與太宰治合夥殺了自己一次，此刻正站在門口摁鈴的中原中也看來依舊驚豔。
“蘭，蘭堂先生……”中原中也挺直腰闆，含蓄說道：“我過來了，今天的任務是什麼？”
畢竟前不久對方就與他一笑泯恩仇了。
還提出許多誘人的條件一塊，就等着搭檔到來後再離開日本橫濱。
其中就包括派人照顧‘羊’的人，以及日後告知他自己撲朔迷離的身世為前提下。
中原中也才鄭重考慮清楚全部，他走之前，會親眼看着蘭堂先安排好‘羊’的朋友，時間至少在一個月内左右。
這點為朋友的性情直率，讓蘭堂非常滿意，點點頭的功夫。
便掏出電話向大使館傳遞消息過去，很快就把橫濱黑手黨的所有事情統統化小幹淨了。
“親愛的，你快點進來吧，我該繼續教導你短句法語了。”
“好。”
對于和保羅·魏爾倫樣貌有着十分相似的中原中也，出于過去感情的懷念往事，蘭堂總是表現地很有耐心與溫柔。
等着過些天時日，安心留在家吃飯的中原中也，突然注意到餐桌上重新多出的幾個餐盤和茶杯，蘭堂都會耐心解釋起來。
有某個不聽話的聰明笨蛋曾經伸手救助過自己的性命，然而，又因為他們之間産生的某件小事發生過争執。
那個傻瓜不僅把高薪的工作辭掉了，離家出走好幾個月，現在還一直待在外頭四處流浪呢。
但是，過幾天，他暫時會回來，而另一個和中原中也有基因相關長相一模一樣的‘哥哥’也會乖乖到家。
等他們彙聚在一塊了，就馬上辦理手續回法國。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一直照顧蘭堂先生的人，他真好。”中原中也不禁思考道。
畢竟能忍受冷漠嚴肅的法國人，彼此吵架的情緒肯定會有的。
還有那位漂亮的金發外國人，怎麼跟蘭堂先生所說的莫名熟悉。
而正喝着酒的蘭堂舉杯動作頓了頓，金綠色的漂亮眸子難得失神一會兒思索。
能讓中也君這個耿直老實的好孩子都覺得是個好人的桂林，大概是桂林自認的炫耀和自信觸動人心吧。
性格使然開朗的人成天樂呵呵的，就沒見過這貨會因為某個人和某件痛苦棘手的事情朝熟人煩躁過哭泣過，那他的傻心情怎麼會不好呢？
也不知道還在加拿大的桂林最近怎麼樣了…
就這樣，精神忽然起來恍惚的蘭堂抿着嘴，悄悄放下了盛滿半杯美酒的玻璃杯。
蘭堂又對開始緊張地中原中也猶豫說道：“他人一直都是這樣，你不必為他擔心。”
“那…好吧。”
“嗯，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來問我。”蘭堂貼心說道。
他剛開口，就随意地把轉移注意，内心又莫名有一些羞愧的話題輕松抛到腦後，一貫的理所應當對應現實。
聰明的笨蛋之所以有聰明的意思，是因為桂林根本不需要任何依靠，自我感覺苦中作樂的真本事比誰都要強不是嗎？
然後，勉強回過神的蘭堂微微一笑，繼續叮囑起中原中也關于平常生活所需求的一切。
又仔細提示他最近要小心些，别再被壞事的黑手黨幹部太宰治戲耍了。
直到三天後的晚上公寓門口，一陣急促的鈴聲斷續響起。
正在卧室睡覺的蘭堂慢吞吞地掀開被子爬起床，半會走在那邊。
他好透過貓眼瞅見風塵仆仆的李桂林後拽着行李箱，然後鬼鬼祟祟的趴在大門上似乎在偷聽。
“……”
“難道蘭堂睡着了嗎？我要不要去翻窗呢？”某個家夥喃喃自語道。
吱嘎吱嘎打開門。
輪到李桂林尴尬後退了幾步，又低下頭來，不敢對視穿着睡衣抱手的蘭堂詢問起，‘你是不是忘了來東京機場接我的事。’
“抱歉，我最近身體有些累，今天休息過頭了，你先進來吧。”
“好…”左右難懂，李桂林拍拍臉頰努力提了提神，隻等着自己輕車熟路地走進去。
不一會，他便坐在熟悉的單人沙發上松懈累倒，渾身無力。
等他對另一邊優雅搭着腿做的蘭堂說道：“冰箱裡還有吃的嗎？我肚子餓了。”
意義明了，想讓懶惰的法國人過去拿些吃的給自己。
“很抱歉，那裡并沒有食物，如果你真的餓了，倒是廚房的餐櫃裡還剩下一袋面粉。”
蘭堂慢慢翻起輕薄的書頁，和過往相同的态度，直接讓李桂林心情梗塞。
至少他離開後的一日三餐，蘭堂毫不在意地和李桂林随意說出全是靠外賣拯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