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做些什麼,也隻能憑借他自己自食其力了。
李桂林:“……?”
無法想象,有手有腳的蘭堂怎麼能懶成這樣。
沒辦法,再累也要讓灰塵沉澱了好幾個月的公寓重新變幹淨起來。
讓落地的左右手格勞班撩起頭發,趕快撸起袖子加油幹。
“你不該這樣,混蛋蘭堂!”比起本體的唯唯諾諾,格勞班倒是生氣極了。
直接面對着意識清醒的蘭堂發火開噴,“我離開那麼久了,這樣的你居然還沒改變什麼,總是讓人讨厭煩躁!”
“那很重要嗎?難道不是你像個傻瓜一樣,二話不說就跑去加拿大的尋找‘蘭波’的行為更加愚蠢?”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還是不喜歡你!”
原本沉默不語的李桂林擰起眉頭,張手揮散了格勞班對蘭堂大聲說道:“你再用這樣的态度對我說話,我明天就搬走!!”
可某人卻被自顧自氣地胸口疼了,趕緊揉了揉喘息。
蘭堂:“……”
等他撩開垂落在胸前的微卷黑發,眼瞧着對方一臉疲憊的可憐模樣才施舍妥協道:“抱歉,我知道了。”
“你快收回去吧,我才不要你的歉意——”李桂林站起身道。
回頭就拖着疲憊了幾個月的身軀走去廚房翻找面粉做飯,等他将空肚子填飽後才去浴室洗漱完畢。
不過安靜的客廳空無一人,獨留壁爐明亮溫暖的火焰跳動。
另一個冷漠的人早就回卧室滿足休息了。
在沒有燈的昏暗客廳内,李桂林垂下眸子黯然想了想,幹脆拿出行李箱的長衣當做被子蓋好再睡在單人沙發上。
第二天一早,一直睡到下午自然醒的家夥揉了揉眼睛起身,擡頭又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蘭堂,雙雙默不作聲。
頭天回來就尴尬冷凝的場面難熬。
蘭堂動了動手指,猶豫說道:“你要吃點食物嗎?我剛才出門買了些蛋糕和糖果。”
“謝謝,不用了,我要出去買菜。”
“真奇怪,這些不是你以前喜歡吃的嗎?”
“我知道啊,因為有好吃的都要留在最後,而且誰會在午餐的時間去拿甜膩的點心充當飯菜?!”李桂林惱怒道。
尤其是他行動搶先一步,去翻看冰箱才發現蘭堂買的蛋糕和糖果全拆開了隻剩下一半。
剩餘的一些,聽蘭堂解釋最近還有一位他要帶走小孩子需要照顧。
完全施舍的擺爛态度讓李桂林一臉茫然,内心平靜。
哪怕昨夜睡夢中的蘭波,會親手做的鹹味小餅幹咔嚓咀嚼的好心情都撲滅幹淨了。
可不太理解狀況的蘭堂卻抿着嘴,半會瞧見黯然傷神的家夥,手提着蛋糕和糖果放進菜籃子裡倉促走開關門前。
他才道:“親愛的,明天我再買多一些,你别再生氣了好嗎?”
“砰——”
大力的關門聲十分清脆,仿佛瞧見了再次離去的纖細背影從不回頭。
“也許是我太過分了。”擁有浪漫和自傲的法國人思索道。
臨近越發沉重的夜晚,蘭堂下意識擡頭看向客廳挂鐘,難免後驚都快接近淩晨了。
敲門的聲音始終不在。
他這會才覺得,最好還是把手上的書放下,開門去找一找,那個被他又惹生氣了也會買菜回家的笨蛋廚師好了。
事先,蘭堂無奈拿起電話撥打過去,卻傳來一陣刺耳的無人接聽,還與此号碼根本不存在的殘酷現實。
“?”
“怎麼會不存在?難道桂林把電話注銷了嗎?”蘭堂喃喃自語道。
總感覺事情不太好,他急着開門出去。
整個人幾乎跌跌撞撞地跑去了以往對方會在深夜便利店詢問,以及到處去熟悉待過的地方,和對方辭職過的公司。
似乎所有人的回答都是問号,什麼模樣的種花人,完全不在深刻的記憶當中。
而流逝的時間往往是最殘酷的瞬息之間,仿佛全世界僅剩下蘭堂一個人知道某人留下的獨特存在一般。
尤其是,他失神走回家的第三天,忽然注意到遺留在客廳角落的行李箱。
以及壓在好幾件帶有茉莉皂角香味厚衣服底下,那個早就碎成兩半的電話。
“桂林……為什麼不見了?”
可對另一份感情毫不在乎,順着熙熙攘攘地人流行走,落地在武裝偵探社附近的李桂林左顧右盼。
手提着菜籃子的他剛轉頭,就瞧見一輛汽車飛馳而過,有些驚險,司機師傅開這麼快大概會出事吧!
倒黴的話說來就來,人群裡馬上傳出有人出車禍了!
還有不遠處,一頭微卷黑色長發的阿蒂爾·蘭波回頭與他四目相對。
随後又急着沖過來将自己死死地抱在懷裡痛哭流涕,安慰好情緒了才後背起來往家走。
不僅是擦幹淨鼻涕眼淚那麼簡單的要求。
而隻會用主動做出表示回答的李桂林用力抱住阿蒂爾·蘭波的脖子,下意識說道:“蘭波蘭波,我的肚子餓了。”
阿蒂爾·蘭波馬上道:“先等等親愛的,你讓我想想,我記得家裡的廚房好像剩下一袋面粉。”
“嗯…原來還有面粉啊。”
敏銳察覺到背上的本家夥變得不太開心了。
阿蒂爾·蘭波沉默片刻,小心踩着濕滑雪地的步子朝街角拐彎,“那麼我們一起去附近的便利店吧,我來買些奶油和白糖,回去給你做幾份好吃的法式面包。”
聽到這句話,原本眼神呆呆地李桂林吸了吸鼻子,索性将挂在眼角上的眼淚蒸發收起。
等着他低迷的情緒逐漸安定下來,臉上露出了一抹十分欣喜的笑容,“好啊好啊,蘭波對我最好了!桂林最喜歡你了!”
感情屬于彼此共同的成就,和去哪都要賴在一塊的蘭波是真的,他已經回來了!
不過隻有喜歡怎麼可以呢,他們都結婚多久了。
如此心想的阿蒂爾·蘭波時刻注視着自己老婆,趕忙提醒他道:“親愛的,你要記住了,明明是愛呢,我一直都很愛你哦。”
“嗯嗯,我們一直都幸福生活在一起,桂林最愛蘭波了。”
一舉一動的考慮在先,李桂林認真思考起今天的晚飯要做些什麼來犒勞全家人。
事先是蘭波,第二才是自己以及被另一個他語言傷害過多少回的自閉家養龍,和在外上學,前幾天剛剛回家的小中也。
而他已經把所有不太美好的回憶全部抛到腦後,煙消雲散。
隻可惜,剛和阿蒂爾·蘭波牽手進去便利店的李桂林精神逐漸恍惚,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身後空蕩蕩的昏暗大街。
“怎麼了?桂林不舒服嗎?”阿蒂爾·蘭波疑問道。
“并沒有哦,我隻是覺得最近離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荒唐了。”同樣也很可笑。
可是從愛人依舊呆呆地眼神中,迅速體會到未知與辛酸的阿蒂爾·蘭波心情沉重複雜。
轉手,他拍了拍某人髒掉了的長袖子,好将垂落在臉頰兩側的細軟黑發貼心挂在耳邊說道:“那就讓糟糕的記憶變成灰塵吧——”
“親愛的,我向你發誓和保證,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給予幸福,而且下個月的新年我們快要回家了。”
近距離接觸黏黏糊糊的情話熟練說起,惹得前台便利店女服務員不禁投射視線許多次。
沒辦法,李桂林僵硬着逐漸發紅的臉頰,就在阿蒂爾·蘭波緊緊湊過來一把摟住長腰,同步像個父子企鵝似的往前搖晃的步伐裡。
對于貼靠在肩上,又傳進耳朵裡低沉愉悅的哼笑中,某個快将腦袋埋在胸口的笨家夥用手肘往後捅了捅。
“我隻會聽你的話,蘭波快點松手。”
“可是我的手放在外面很冷了親愛的,麻煩你讓我借用你的肚子捂一捂吧~”阿蒂爾·蘭波閉上眼睛說道。
而狡猾的雙手卻熟練地摸來摸去,直到熟悉全部,他這幾個月内每分每秒都在青澀懷念的每一寸。
可被一雙‘冰塊’毫不客氣地緊貼在肚皮上,開始打哆嗦的李桂林:“……”
内心燃起感概,這是原造的鐵打的無恥流氓沒錯了,自己又真正确信了此刻粘在一起的阿蒂爾·蘭波确實是真人真貨。
不過,他沒将埋在身上肆意取暖的雙手狠狠拍開,體貼入微的表現,幹脆由着阿蒂爾·蘭波繼續滿足下去。
“蘭波,你知道嗎,另一個你真的好冷漠也很懶惰,桂林很讨厭。”實話實說的讨厭。
可讓牽手回家,半途會向李桂林索要擁抱充當依賴的阿蒂爾·蘭波表情驚訝極了。
“是嗎?那麼親愛的,最好還是别讓我見‘我’自己了。”
“為什麼?”
“實在是太傲慢愚蠢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才會自認咽下不該有的怨氣與委屈來說,我會忍不住殺了自己,并且毫不猶豫。”
面對真正下手狠辣,并且冷漠面目的阿蒂爾·蘭波的微笑回應。
逐漸發綠的眸子充斥着兇狠地殺意,将原先輪廓清晰俊美的面龐變得冷冰冰的,沒了所謂的人性一般。
至少阿蒂爾·蘭波内心的想法如是,他能夠早點認識桂林的機會感到榮幸,還有多麼膚淺的自己才會對桂林的一廂情願産生出可笑的愛情留戀不舍。
安心倒貼的好事那怎麼可能呢——
可現實中,明明做好心理測算的李桂林還是被阿蒂爾·蘭波吓了一大跳。
他有些意外地伸手撫摸阿蒂爾·蘭波的臉頰道:“蘭波,你最好别說這種話了,自己傷害自己的事情怎麼可以呢,桂林是會心疼的,我們不管他就行了,我們快走吧,因為待會又要下大雪了呢。”
簡單一句話就撲滅了扭曲内心的憤怒與不甘。
面對依舊溫柔以待經常會說老實話的愛人。
阿蒂爾·蘭波看愣了一下下,随後笑着握緊了貼在臉上的白皙手背,點了點頭:“嗯,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