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學校月底要組織研學活動。”
“真的假的？這種天氣出門會凍死人的吧？”
“你不去我還想去呢，聽說這次是去科技館。”
......
魏雲知坐在窗邊做着去年的高考數學卷，筆尖在紙上劃出流暢的軌迹。
随着記憶逐漸恢複，高三的知識點正在他腦海中重新變得清晰。雖然還有些内容想不起來，但解題已經比之前輕松許多。
同學們的讨論聲飄進耳朵，他筆尖一頓。
研學，他記得高二的時候似乎是有這麼一個活動。
不過他那時剛巧哮喘發作，這件事一直是他記憶中的一個遺憾。
“魏雲知？”
突然的呼喚讓他猛地轉頭，由于兩個人的距離過近，魏雲知的鼻尖不小心蹭到了不知何時湊近的尹青。
兩人同時僵住，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魏雲知注視着尹青在燈光下泛着幽黑光澤的瞳孔，一時忘了回應。
尹青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莫名讓他想笑。
“怎麼了？”
數秒後，魏雲知率先微微後仰，拉開些許距離。
尹青這才如夢初醒，慌亂地摸着後頸：“那個……數學最後一題……”
“嗯？”
“就是.……”尹青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也不知道他剛剛想說些什麼，無語之下最後變成一聲懊惱的歎息，尴尬地低下頭去。
尹青的發頂落在魏雲知眼下，柔軟的發絲随着微風輕輕飄蕩着，看起來格外溫柔。
魏雲知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
陰影将少年籠罩起來，頃刻間，淡淡清香撲面而來，讓他渾身顫栗。
“啊？”
魏雲知的胸膛就在他眼前，尹青像觸電般彈開，耳尖瞬間通紅，“你、你離太近了……”
“啊，抱歉。”
被人躲開後，魏雲知默默收回停在半空中的右手，似乎有些失落地回過頭去，卻在轉身的瞬間悄悄勾起嘴角。
下一秒，他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顯然某人正陷入慌亂。
“我不是那個意思。”尹青急得去抓他的衣袖，卻在上課鈴聲響起時不得不松開。
整節課魏雲知都能感受到身旁灼熱的視線，但他故意不為所動，目光不曾一刻偏離前方。
他生氣了嗎？
當然沒有。
看對方坐立不安的樣子實在有趣，不是嗎？
不出意外，下課鈴剛響，魏雲知的左手就被人緊緊握住，他假裝疑惑地轉過頭去。
是尹青。
隻見尹青瞪大眼睛，黑色的瞳眸亮的發燙。
像小狗一樣。
“我之前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有點不習慣。也不是……”
他語氣越說越輕，目光也沒先前堅定。
魏雲知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約十秒，在與他的對視中，尹青像洩了氣的氣球一下耷拉下去。
魏雲知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為難他，他見好就收，又變回了以前的模樣，道：
“我想喝水。”
“啊？”尹青猛地擡起頭，再次活躍起來，“我幫你去打。”
話畢，他拿起魏雲知桌上的水杯就往飲水機處走去。
那雀躍的背影讓魏雲知忍不住輕笑，卻沒注意到教室前排範琪琪探究的目光。
“你們倆...”範琪琪湊過來，表情古怪，“怎麼gay裡gay氣的？”
“啊？”魏雲知露出困惑的單純表情：“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範琪琪被這純潔的眼神看得自慚形穢，趕緊轉移話題說起明天的周考。
“我回來了。”
尹青很快端着杯子回來，擡眼瞥見範琪琪正緊挨着魏雲知在說些什麼，他動作頓了頓，面色不悅開口：
“在說什麼呢？兩個人靠這麼近，講我小話？”
“怎麼可能！”
範琪琪反駁道。
“誰敢講我尹哥小話，我第一個幫你罵回去。”
“呦呵，這麼有義氣。”
朱進聽到吵鬧聲後也迅速回頭湊熱鬧。
“那是。”
範琪琪樂呵呵地和朱進打了個招呼，讓他加入自己的小部隊。
現在是大課間，由于今日下雨，學校暫停了今日的做操。
“聽說明天的周考卷是隔壁班數學老師出的卷子 。”
“林國？”
“對。”
“他出的卷子可難了，這不是為難我們嗎？”
“我覺得這可比土匪自己出試卷要好，畢竟别的班老師出，難度還高，這樣我寫錯了就不會被他罵了。”
“那倒是……”
“真希望他不要出些土匪講過的題目，要是忘了的話得被他噴死。”
“但願但願。”
……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上凝結着細密的水珠，昏暗的天氣叫人愈發愈困倦。
魏雲知單手支着下巴望着陰沉的天色，隐約想起這場考試自己似乎并沒有參加，他請了病假。
寒意順着窗縫滲入，他無意識地裹緊了校服，嗓子有些發癢。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時，暴雨已經演變成傾盆之勢。等人走的差不多時，魏雲知二人才準備離開教室。
他們站在門外聽着不絕的雨聲愣了幾秒。
片刻後，尹青不由分說地把圍巾纏在魏雲知脖子上，撐開雨傘。他們隻帶了一把傘，隻能兩個人一起擠擠。
魏雲知被尹青抱進了懷裡，右手搭在他肩膀上，撐開的傘面大半傾斜向他這邊。即使如此，等回到宿舍時兩人的褲腳還是濕透了。
“你先洗。”尹青将濕外套脫下，催促着魏雲知趕緊進浴室洗澡，自己卻打了個噴嚏。
“快進去，我幫你拿衣服去。”
“……好。”
關掉熱水後，浴室門外傳來熟悉的拖鞋聲。
“叩叩。”
“你的衣服。”
魏雲知徑直打開浴室門，朦胧的水汽瞬間湧出門外，伴着他的香氣。
尹青面上不顯，内心卻早已慌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