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早上到現在為止,水電照舊,寬帶wifi,手機網絡信号都是暢通的。
他們無法得知,會不會在未來的哪天就斷水斷電了,又或者是水管被喪屍破壞或者污染。
其他都還好,沒有了水供應,他們在這裡就是坐以待斃,隻能出去冒險尋找水。
而一旦出去,就不隻是缺水的危險了。
沒曾想,何問天對他啧啧搖頭,:“你拉屎拉這麼久,半小時就想了這麼點東西?”
他驕傲地挺起胸膛,晃着手機:“我剛也在跟意持說呢!”
手寫筆在意持手上轉了幾圈,最終點在平闆上說:“可以先考慮在可儲水的密封容器内,先儲存一部分涼白開作為飲用水放冷藏室,再用保鮮袋裝一些放在冷凍室作為長期儲存。其他家裡的可用容器,包括浴缸,都裝上自來水。水供應一切正常的話,一周左右可以更換一次避免細菌過多。”
“這樣算下來,可以儲存的飲用水至少約40L,其他用水大約450L。”
秦萬裡呆住,不自覺向意持投去欽佩的目光。而後者假裝不在意,但眉眼分明變得柔和了一些。
何問天痛心疾首:“見色忘友啊萬裡,明明是我提出來的你都不誇我一下,淨看你那老相好。”他還連着啧了三聲,搖搖頭。
秦萬裡收回視線,掩飾性地輕咳,略顯敷衍:“厲害厲害,還得是你何問天。沒有你,我們以後喝什麼都要問老天爺了,沒你不行!”
何問天不敢置信地瞪眼:“……還整這諧音梗戳我是吧!”
複讀那年的何問天帶着數學課本來秦萬裡家,被那些從來也沒搞明白過的立體幾何題逼到崩潰,一邊哭嚎一邊寫:“都怪我爸給我取這個名字,何問天何問天,幾何題目要問老天爺啊啊啊!”
秦萬裡就在一旁笑到傷口疼。
想到這些,秦萬裡笑而不語,眉梢眼角舒展開,臉上未幹的水珠讓他看起來溫潤透亮。
“嚴格來說——”意持一個極長的停頓,讓秦萬裡的視線重新到自己身上:“我早上就在平闆上寫過了。”
意持一臉平靜地盯着秦萬裡:“你沒仔細看。”
秦萬裡一時猜不出意持是想表達什麼意思,隻能先道:“抱歉,我确實沒仔細看。”
意持眉頭抖了抖,眸裡的兇光像是要在秦萬裡身上燙出兩個洞來:“所以是我先想到的,不誇我?”
秦萬裡腦袋空白,仔細确認意持的臉色才确認剛才邀功求誇的是他,而不是何問天。
對付何問天,隻需要棒讀,嗯嗯好好你厲害,幾乎就能讓他心滿意足。
可以說是,十分單純,很好糊弄。
意持怎麼看也不像是何問天那種角色,但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有一瞬間秦萬裡又覺得他和何問天又沒什麼區别。
那雙深色的眸子裡寫滿了渴盼期待,秦萬裡敷衍不出來。
可如果真心實意地說點什麼,經曆剛才的事情,他又有些說不出口。
秦萬裡短暫思考後:“咳。意持先生見多識廣、學識深厚、深謀遠慮,是我們堅實的後盾,是指引我們方向的明燈。”
他對自己說的内容很滿意,比起誇何問天,他用了更多的成語更多的技巧。
意持依舊盯着他,用他應付何問天時用的棒讀語氣,聲調平穩,不夾雜任何起伏平仄,毫無感情地“指導”道:“你應該說‘好厲害,不愧是我喜歡的人’。”
秦萬裡眼皮一跳,差點沒站穩。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意持坐着的單人沙發的扶手,從旁看來頗有些投懷送抱的模樣。
意持的話還在繼續:“隻能以身相許了。”
秦萬裡思考。
秦萬裡無法思考!
很難判斷意持這話主語到底是誰。
不對,是誰都不重要吧!清醒一點!
“我還是先去把浴缸放滿水吧。”秦萬裡忙轉移話題。
但他還沒跨出第一步,意持就虛握住了他被水打濕了袖口的右手腕:“不急,先等我消毒。”
而秦萬裡下意識地用力抽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在條件反射下,沒有收住自己的力氣,大幅度的抽離動作使得他的指甲快速在意持手臂内側劃過。
秦萬裡的指甲修剪得圓潤規整,殺傷力不大,但還是在意持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劃痕。
——意持似乎比想象中更脆弱一些。
兩人怔在原地,似乎都沒意料到事情的展開會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