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毫無顧慮地擁抱他。
“清衣,你信我。”宋聞薰望着他,目光亮得像星子,“會好起來的。”
她執着地看着他,咬字很重,仿佛在承諾,又仿佛在勸說自己:“沒什麼是過不去的,你信我。”
“我信你,殿下。”付清衣忽地笑了,眉眼熱烈,那些惆怅惋惜順着這句話化開,少年狂氣逐漸溢滿他俊秀的眉眼,他将酒壺遠遠投擲出去,“哐當”一聲,在寂靜的夜空下格外清脆。
他牽來馬,拽起棗紅色駿馬的缰繩,駿馬一聲嘶鳴,高高揚起前蹄,滿月當空,他朝她伸出手:“上馬,我帶你看一看塞北的冬天。”
塞北的冬天有瓶口大的雪花,寒風順着衣袖爬上骨頭,白沙覆雪,月挂中天,長風浩蕩,天地寂靜。他小心翼翼地抱她上馬,溫熱的身軀緊緊貼着她的後背。
“駕!”
棗紅馬像一團鮮豔的火,自茫茫白雪裡燃燒着呼嘯而過,她伸出手輕輕摸着馬的鬃毛,一下又一下,她聽見付清衣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能聞見極淡的、常年征戰的血腥氣,她擡頭就能吻到他的唇。
馬蹄踏碎雪花,世界被他們甩在身後,模糊成鏡花水月。
她安靜地坐在他懷裡,第一次完全放松身體,将自己交付給身後的胸膛,慢慢閉上眼,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風,混着大漠的塵土氣和北疆的顆粒感,像有一隻手撫平了那些經年累月的傷痕。
付清衣的聲音沉冷好聽,尾音勾上去,含着點笑意:“殿下,坐穩了,等戰事平定,我帶你去遠方。”
宋聞薰看着混沌黑暗的前路,在這一瞬間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心。
他想帶她走,去天涯海角,塞外江南,他想把自己的戰功拼成堅實的羽翼,永遠庇護她。
而她的血液裡流淌着野心,注定要踏上一條艱險萬倍的路,踩着刀、血、親人的命,不惜一切代價把自己與那座古老輝煌的皇宮融為一體。
宋聞薰勾着他的脖子強迫他低下頭,閉着眼睛吻了上去,唇齒糾纏,她親得生澀而大膽。付清衣沒有躲閃,一手牽缰繩,另一隻手攬上她的腰,與她肌膚相貼,分開時,她鼻尖抵着他的喉結。
“我去不了遠方。”她親了親他滾動的喉結,看見他漆黑眼中泛起欲色,餍足地笑起來,聲音卻很冷靜,“我隻有你了。”
“我的将軍,答應我,無論我變成什麼模樣,你都不要離開。”
良久,她聽見他的聲音,虔誠而溫柔:“微臣,至死效忠殿下。”
從青衫年少,到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