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不是說很愧疚嗎?為什麼不走開?被動發情也無法自控了?”
“沒有,你忘了ABO那一套吧,我們這不拍這種電視劇,可能純粹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吧。”
許達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沒事就幻想這種東西?”
晉楚把吹風筒扔一邊,喉嚨都笑啞了,“是你手氣不好,開出來的全是言情肥皂劇,再換一個。”
許達無語地又換了一個台。
這次連劇情都沒有了,真刀實槍,香豔刺激,少兒不宜。
晉楚笑出了眼淚,“行啊,能耐啊,收費節目都被你撥拉出來了。”
“毛病。”許達紅了耳尖,不自在地罵了句,将遙控器丢到晉楚身上。
“别别别,我保證下一個節目肯定不是這種畫風。”晉楚擦了擦眼淚,撈起遙控器,随手又換了一個台。
“據悉,東部省份出現了半夜襲人的案件,受害者身上呈現多處撕咬傷,有攝像資料表明,嫌疑犯沒有使用任何兇器,為徒手襲擊……”
“喲,居然在播這……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晉楚看着一骨碌從床上蹦起來的許達,像是看到貓科動物平地起飛。
“你們這裡也有喪屍?”許達格外凝重,“剛出現嗎?這反應太松懈了,必須立刻疏散所有人群,逐一隔離排查!”
“你别慌。”晉楚連忙按住他,“這還是電視劇,你看,下一個鏡頭就是我了。”
許達轉過頭,隻見機子裡畫面一轉,出現了晉楚的身影。
平日裡總擺着嬉皮笑臉的他,電視裡沒什麼表情,隻有一雙眼睛是活的,盛滿了戒備和警惕。
許達端詳了好一會,又扭頭打量身邊的真人,“裡面的你……不是真的?”
“是啊,我是個演員,這演的喪屍片,最近挺流行。”
“吃飽了撐的。”許達關掉了電視,視線落到晉楚還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
感受到許達的注視,晉楚并沒有立刻收回手,反而安撫性地拍了拍,“你剛才說‘也’,什麼意思?你們那個世界真有這玩意?”
“嗯。”
“很多嗎?控制得住嗎?”
許達一掀眼皮,表情冷了幾分,“控制不住。”
“那你們怎麼辦?東躲西藏?還是集中起來一起反抗?你們出現這東西多久了?”
許達把晉楚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撥拉下去,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白開水,一連喝了三杯。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許達接了第四杯水,雙手捧着,沒喝,直勾勾地瞪着手上盛着水的天藍色馬克杯,清澈的白開水在規規矩矩的圓柱容器裡反着光,輕悠悠地來回晃。
晉楚本想追問,可看着許達歪頭盯杯子的模樣,莫名覺得他遠比表現得要難過許多。
“不想說就……”
“一百多年了。”
晉楚瞳孔微微放大。
“一百多年。”許達喃喃地重複,指腹在杯沿摩挲着,“我們那的杯子,不缺口的都少。”他來回地晃動杯子,“我們那的水,哪有這麼幹淨。”他擡頭,直視雪白的吊燈,“我們那的電,也不是所有人都配的。”
晉楚皺了眉,忽然就什麼都不想打聽了。他走到許達面前,不由分說地把他抱了個滿懷,動作太大,許達手裡的水潑了兩人一身。
“我們這,杯子破了就會換,水髒了就灑掉,電力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晉楚感覺到許達将自己往外推,一個用勁,抱得更緊了,馬克杯被強行擠在兩人中間,隻能用堅固的杯身表示抗議。
這些晉楚都不管,“你消停會,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們這,大家哭了會找朋友訴苦,高興了會找朋友分享,氣瘋了會跟朋友吵架,興奮到了極點就瘋狂刷新朋友圈。一個擁抱,不過是朋友特别難過而自己束手無策時,唯一能給出的安慰劑……你就滿足一下我無聊的同情心,讓我安慰安慰你。”
許達停下了動作。
晉楚這個人真的是,為什麼總能把幫别人忙,說成是讓别人幫他的忙?
見許達冷靜了下來,晉楚頓了頓,又說道:“是,我們沒有喪屍,不用整天擔驚受怕;我們沒有信息素,不需要擔心自己進入不受控的生理狀态;我們絕大多數人都不需要武器,因為很安全,因為這是和平年代。”
許達冷冷一笑,“你說這些……”
“讓你羨慕了嗎?嫉妒了嗎?”晉楚低頭看他,“可你也在了,你也到這個世界來了,你也變成和平年代的一份子了,你也有吃飽了撐着沒事幹半夜三更看電視的空閑了。”
許達眨了眨眼睛,竟在晉楚一番長篇大論裡,不知不覺地放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