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楚撸貓似的在他後背順了順,“我承認,我很好奇你的世界。”他放開許達,從抽屜裡拿出了黑色筆記本,把裡面寫了字的餐巾紙拿出來,“你看看。”
許達接過,飛快地掃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狐疑地問,“上面的‘他’是指我?你知道我會出現在這個島上,特意等我的?為什麼?你是誰?”
“‘我是誰’是哲學問題,命題太大我可答不上來。我的職業剛也說了,是個演員,特有名的那種。”晉楚得意地擡了擡下巴,勾了勾許達杯子的手把,“說話說渴了,給我喝一口,行吧?”
許達任憑他将杯子拿走。
晉楚灌了一口水,心滿意足地捏了捏那張餐巾紙,“至于你前面的問題,也是我好奇的。我好像消失了一年,那一年的記憶全沒了,也就這張紙上的内容留了點蛛絲馬迹。”
許達皺起了眉。
“所以我是真的很好奇你、還有你的世界,直覺告訴我,肯定和我消失的記憶有關系。”晉楚随手将杯子放到桌上,表情嚴肅了下來,“但是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很抱歉,讓你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許達擺擺手,“沒必要道歉。”他沉默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你和我們的世界有什麼聯系,但如果對你有幫助的話,我們那裡……”
“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現在給我講故事。”晉楚打斷他,“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找到你,為什麼會把你帶回來,為什麼會讓你在這裡呆着。”他笑了笑,“我想讓你安心點。”
“我不是很明白。”
晉楚從許達手裡抽出那張餐巾紙,在空中揚了揚,“因為這上面的信息告訴我,最重要的不是我的記憶,不是來龍去脈,而是你。”
“但就因為這幾個字……”許達搖了搖頭,思緒有些混亂,“我以前不認識你。”
“現在認識了,順其自然就得了。”晉楚将紙丢回抽屜,按下手機側鍵,“快三點了,先睡吧?”
“……嗯。”許達點點頭,“衣服濕了,我換了就睡。”
“行。”
許達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晉楚已經在卧榻上躺下了。
卧榻對他來說有些短,腿伸直的話,大概會有三分之一懸空出去。他的身上蓋着淡黃色的小毯子,露出大半個寬闊的後背,很幹淨,一點傷疤也沒有。
是個沒有經曆過戰亂的人。
許達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洗澡的時候發現,身上的傷疤全不見了。
好像……真的也變成一個和平年代的居民了。
“你再盯着,我後背就要着火了。”晉楚懶懶地開口。
許達回過神,坐到床邊,看着上面兩個枕頭,猶豫了一會,“你不睡床嗎?”
晉楚翻了個身,意味深長地挑起眉,“你是在邀請我嗎?”
“你不是說聞不到我的信息素嗎?你不受我影響,我又剛做完臨時标記,大家都在可控狀态。如果你想睡床的話,也沒什麼……”話沒說完,許達就聞到房間裡特屬于Alpha的信息素濃郁了一倍,惱道,“你!”
晉楚用手支着頭,閑閑地看着他,“查到的說法太雜亂了,我有個問題覺得有必要跟正主确認一下。你們那的人,非發情期可以辦事嗎?要兩個人同時發情?”
他問得太直白了。
許達避開晉楚的目光,“除了Omega不受控的發情期和Alpha敏感度極高的易感期,其他時候想做什麼的話,要主動釋放大量信息素來影響對方的狀态”
“哦,也就是說,信息素在這裡面很關鍵,沒有任一方信息素的刺激,你們就辦不成事?”
“可以這麼理解,生理結構不支持。”
晉楚輕輕笑了聲。
“笑什麼?”
“小夥子,來,哥哥給你科普下。對我們這種沒有信息素概念的種族來說,信息素不是問題。”晉楚看着許達強裝鎮定的模樣,心情很是愉悅,“我們這隻要看上某個人,念頭一動,生理結構是随時支持的。”
他大馬金刀地坐起來,左手支在大腿上,身體微微前傾,嗓音微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還打算邀請我,讓我當一回王八蛋嗎?”
許達扭過頭,僵硬地把自己摔到床上,扯過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睡了。”
晉楚并沒有輕易放過他,“這可算不上回答,睡了是你要自己睡了,還是想讓我上去陪你?”
許達将被子往上一拉,裝死了事。
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晉楚好像站了起來。
許達繃緊了肌肉,攥着被子兩端,保持高度警覺。
他為什麼還在往這邊走?
許達喉頭有些發緊,心裡正七上八下,忽然覺得腦袋被肆意揉了一把。
隻聽晉楚笑着輕斥,“賴皮鬼,誰晚睡誰關燈的規矩你們那邊沒有嗎?”
他似乎走遠了些,不一會,隻聽 “啪”的一聲,電燈停止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服務,而許達的心,卻仿佛拿過了接力棒,以一種不同尋常的頻率,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許達慢慢地将被子拉下來,一點一點地轉過頭去,看向晉楚。
晉楚還是背着他睡,面朝落地窗。外頭月光正盛,很好地描繪出他的輪廓,寬厚而結實。
他……睡了嗎?
自己現在這麼偷偷看他,還會被發現嗎?
房間裡屬于Alpha的信息素早已回歸正常水平,平靜祥和,沒有了之前突如其來的攻擊性。
真是個奇怪的種族,明明也會散發信息素,接收和控制功能卻好像完全退化了,簡直像個制作粗糙的單向排氣閥,不公平得叫人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