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啞口無言。

油燈終于熄滅了，整個客廳陷入黑暗。窗外的雨聲變得清晰，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某種隐秘的心跳。

黑暗中，江臨川的手指輕輕擦過他的手腕："還怕嗎？"

林予安知道他在問什麼——雷聲，黑暗，所有他試圖掩飾的恐懼。

"......不怕。"他嘴硬，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江臨川的衣襟。

江臨川低低地"嗯"了一聲，手臂收緊了些："那再待一會兒。"

林予安沒有反駁。

黑暗中，他悄悄将額頭抵在江臨川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林予安是被陽光晃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人陷在一個陌生的沙發上，身上蓋着那條素色的薄毯。毯子有淡淡的檀香味，和他夢裡聞到的氣息一模一樣。

"......江臨川？"

他猛地坐起來，毯子滑落，露出身上那件明顯大了一号的棉麻襯衫——江臨川的。昨晚的記憶瞬間回籠：停電、雷聲、姜茶、湯圓......還有黑暗中那個溫暖的懷抱。

林予安的耳根瞬間燒了起來。

"醒了？"

清冷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江臨川站在晨光裡，長發松散地束在腦後，素白的唐裝外系着一條深藍色的圍裙，手裡還拿着一把木勺。

這畫面太有沖擊力，林予安一時語塞。

"......我昨晚睡着了？"他幹巴巴地問。

"嗯。"江臨川轉身繼續攪動鍋裡的粥，"叫不醒。"

林予安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穿得好好的，除了睡得有些皺，沒有任何異常。可不知為什麼，這個認知反而讓他心裡莫名空落落的。

"......你把我搬過來的？"

"你自己走過來的。"江臨川頭也不回，"說沙發比床舒服。"

林予安瞪大眼睛："不可能！"

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有這個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過。

江臨川終于轉過身，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騙你的。"他放下木勺，"你睡得很沉。"

陽光透過紗簾，在江臨川的側臉投下細碎的光斑。林予安突然發現，他的睫毛在陽光下是淺棕色的，像鍍了一層金邊。

"......粥要糊了。"林予安别開眼，強行轉移話題。

江臨川"嗯"了一聲，卻依然站着沒動："去洗漱，毛巾和牙刷在洗手間。"

洗漱完，林予安磨磨蹭蹭地走進廚房，伸手從盤子裡順了塊腌黃瓜："江專家還會做小菜？"

"樓下買的。"

"啧，還以為你十項全能。"

江臨川突然伸手，指尖擦過他的唇角："沾到粥了。"

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自然到林予安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還沒喝粥呢，哪來的粥漬？

"......江臨川！"

江臨川已經轉身去盛粥，隻留下一個背影，但林予安分明看到——

他轉身那一刹那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