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沒有傷?”
時透無一郎搖搖頭,眼中流下淚來。
“我哥哥……救救我哥哥。”
須月往他身上一模,果然看到他吃痛躲避。表情瞬間變得無奈,行動也無奈……隻能先帶着人進去查看情況。
“我天……”
須月一巴掌拍到頭上。
說實話,看到屍體她都不會這麼慌,因為那時她肯定冷靜地比誰都快。但是現在,看着那殘肢,她隻覺得牙酸,還有點手足無措。
“痛不痛啊……”一邊止血,一邊被自己無語到的須月住了嘴,“咳,無一郎,你自己處理身上的傷。”
“無一郎?”
怎麼叫也不應,這孩子滿心滿眼都隻有自己的哥哥,握着哥哥僅存的手失聲痛哭。哪聽得到别人的話。
須月手上忙着,就說:“有一郎?勸勸你弟弟。”
她能看出有一郎雖失神,卻好歹是醒着的。
有一郎卻沒回答他,兀自說着:“求求你們,佛祖,神明,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弟弟……我弟弟和我不一樣,他心地善良,他說他想幫助别人,是我妨礙了他……不好的隻有我一個,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吧……”
這一方天地裡靜得驚人,隻剩下這輕輕地呢喃聲。
須月聽得出神,又忽得清醒過來。
她在有一郎眼前揮揮手,再拍拍他的臉,這孩子都一點動靜也沒有。
“有一郎?”
沒反應……還是自顧自地求着佛祖保佑。
須月感覺心都涼了半截,把鬥篷裹有一郎身上後就努力按着傷口,心裡一千一萬個後悔自己不看看蝶屋的醫術。
“須月!”
須月看到救星似的,對桓說:“找隐來!”
“這附近沒有隐啊!”
須月也冷靜下來,她想起自己不是在做任務,附近也沒分配隐過來。
咬一咬牙,她說:“去紫藤花之家。”
一手一個孩子,還帶上斷臂,須月朝山下趕去。
她想賭一把,就令桓去蝶屋,一定要讓蝴蝶香奈惠快些趕來!說不定這隻手還能接上呢。
“婆婆,婆婆!”
宅院内馬上亮起燈,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婆婆的小孫女墊着腳開了門。
須月繞過呆住的小孩,沖進自己住過的客房。
“快來幫忙!”
四面八方都亂起來。
“都這時候了還敲什麼門!”
須月喊道:“那不是更容易叫醒你們嗎。”
“傷到哪裡了?”
須月:“手斷了!”
“須月!”
須月:“不是我,是兩個小孩,傷的程度不一樣。其中一個已經沒知覺了!怎麼辦啊?”
“我去請醫師,你們先做下簡單處理。”
一家之主急匆匆地出門了,剩下的人都在屋裡忙活着,又或是在幾間屋子裡趕來趕去地燒水拿東西。
須月被趕出來,看着院中哇哇大哭,左移右移找不到人來抱的小孩。心裡有點愧疚。
她走上前,說:“誰知道你跑那麼快啊……”
小孩嘴剛合上,看到須月滿手滿手的血後竟哭都哭不出來了,擡腳就跑。
“不是……啧。”
須月自去洗了手,把孩子塞回了房間。
“怎麼樣啊這個傷?”她去問從房間裡出來的人。
夫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且看醫師怎麼說吧。”
醫師來了,沒過多久又出來,“這也太難辦了,我接不上那隻手啊。要是去東京可能可以,但是這也不可能及時趕到……放棄吧。”
須月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她要帶着有一郎往東京趕嗎?
還是留在這裡等蝴蝶香奈惠?
說真的,以她的能力是沒法及時趕到的。但是萬一呢,萬一繼國緣一的後代就是比較厲害呢?
可是蝴蝶香奈惠也許到得早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這種事要被我碰上啊!
為什麼要我來抉擇啊!
須月捂着臉進了屋。
無一郎還緊緊握着哥哥的手,但身上的傷也簡單處理過了。
醫師說他不願意松手也不肯休息。
須月揮了揮手,“随他吧。”
現在無一郎不對着她哭就很好了……
至于有一郎,他閉着眼睛,臉上的血色很淡。
須月好像明白為什麼無一郎一直握着他的手了。她也想握啊!想确認他是不是活着。
這也太吓人了。
她下意識去找另一隻手,然後想起來……
啧。
世界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