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判斷出事實很容易,但是這事實實在不好安然接受。
迄今為止須月也不理解能夠吃飽穿暖性命無憂的情況下,到底怎樣的事至于動手殺人。
“這位小姐是?”一位空姐問道。
“她是頭等艙的客人,不知為什麼一定要過來,所以我……”
“小姐,還請回到自己的座位好嗎?”
須月沒動。
“小姐?”
“飛機上發生了這種事,不找出犯人我是沒法安心的。”
“但是……”
“算了,美智子,你先回去吧,安撫一下那邊的客人。”
“是,不過其他人倒是都沒聽見動靜,我也是過來才發現出事……”
幾位空姐溝通着情報,互相安排工作,從乘客那邊又有空姐領了人來。
須月一開始以為他們找的是醫生,沒想到一扭頭看見的居然是熟悉的警官。
戴着标志性棕色帽子的,就是松田陣平和佐藤美和子的上司,目暮十三啊。
“須月?”
“目暮警官。”須月點頭示意,同時指了指洗手間,“死者在這裡,還有一個一直在死人身上摸來摸去的少年。這樣沒關系嗎?”
這話一下打消了目暮十三叙舊的念頭,他連忙讓人閃開,自己擠了進去。
與此同時那位少年冷不防開口,“死因應該是頸髓損傷導緻窒息死亡,兇器是類似尖端銳利的鑿冰器的東西。被害者在被刺之前很有可能就遭人利用某種藥品迷暈而呈現昏迷狀态了。”
一連串正兒八經的推論使門口的空姐情不自禁接話——“到底是誰會做這種事呢?”
他不可能知道吧,就算剛才的發言不是為了應付警官而是有真材實料,也不至于直接找出兇手啊。
須月這麼想,又開始思考什麼是鑿冰器,什麼又是頸髓。
竟然有這麼方便的殺人手法嗎,她是不是要……咳,要提醒大家玩鬧不要碰到那裡。
那少年還在用冷靜輕快的聲音擺着譜子。
什麼“我現在還不知道啦,但是你不用擔心,兇手現在還在這艘飛行于太平洋上空的巨大鐵塊中……”
諸如此類像小說文字一樣的發言,很裝模做樣,但是放在十七八歲的年紀也不顯得奇怪啦。
而且須月又不是警察,看到有人在案發現場亂來也無所謂。
目暮十三就忍不了了,他運氣不善地問:“你是什麼人!”
那孩子還說着:“工藤新一,是個偵探。”
哇,小說看多了吧。
須月正想幫他說話,消消目暮十三的火氣,目暮十□□而變臉了。
“難道你是優作的?”
“好久不見,目暮警官。”
這句話之後,目暮十三笑得胡子都揚起來了。
不僅變現出了對舊友兒子的善意,還興緻勃勃地要分享自己的回憶。
真是……
須月差點要出聲提醒他了。
還好身為警官的他馬上把人拉了出來,并說:“這是兩回事。”
“我記得你現在才剛上高中對吧,竟然跑來這裡破壞現場!”
發完火後,他又問空姐,“不好意思,可以請你随便找誰借個照相機來嗎?我想拍個現場存證。”
“那個,這個少年剛才把照片都已經存好了,我們還遵照他的指示,從頭到尾都監視着他的行動。”
“我們沒看到他收起什麼東西或是擦掉痕迹這種怪異舉動。”
須月已經歎為觀止了。
這可不是普通裝模做樣能達到的地步啊,至少這孩子理論知識很強嘛。比她強得多。
目暮十三說:“可是随意觸摸會破壞僵硬的肌肉,這麼一來就沒法預估死亡時間了。”
自稱是偵探的少年底氣十足地雙手插兜,說:“根據屍斑的情況能看出來,死者應該是在一兩個小時之前死亡的。我最懷疑的有以下三點,其中一點是在屍體靠着的那面牆上,沾到了一些死者的血迹,但是死者的衣服上卻找不到任何的血迹。第二點是死者後腦緻命傷的右下方似乎還留着被什麼抓過的痕迹,第三點是死者右邊的褲子口袋上被沾着不知被什麼打濕的痕迹,死者的手掌根本沒有被打濕,就算是手濕濕地放進口袋裡面也不會那個樣子。”
“那麼說是什麼人為了某種目的把口袋弄濕的咯!”
須月沒敢出聲,她畢竟不是專業人員啦,不過她覺得目暮警官這樣提出問題是不是有點太掉價了?
這小子還隻是個高中生哎,你可是警官。
我現在學習一下就算了,你怎麼能被他帶着判案呢?
好像聽見了須月的心裡話一樣,目暮十三又變臉了,他猛地推開工藤新一,喊道:“好了,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警方的事了。”
說着,他就要請人去叫自己的下屬過來。
“剛才他怎麼不跟你一起過來?”
目暮十三回答須月:“因為剛才還不确定發生了什麼,他啊,是個新人,本來我們是要去飛機目的地處理事務的。所以路上他隻是在睡覺而已。”
也就是說警惕心甚至沒比過偵探少年咯。
須月咽下這句話,隻說:“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沒什麼,這都是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啊,須月忍不住給警察這個職業又上了一層濾鏡。然後她想起松田陣平伊達航等人,又想起不死川實彌和煉獄杏壽郎。
好吧,就不該上什麼濾鏡。大家都是人,都會受傷會死亡,還會失誤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