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瀝青道:“娘娘若想了解案情,本官這裡有卷宗,娘娘可以慢慢看。”
文沁不理他,隻看向黃明:“還請據實以告。若你想為黃家申冤,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微微側身,露出身後的太子,黃明的神色變得微妙,随之癫狂:
“姓齊的狗賊!”
“大膽!”
差役立即用麻繩勒住他的嘴,黃明強自掙紮,太子已經起身,擋在文沁前側,道:
“松開他。”
“殿下……”
齊稷一個眼神,裴瀝青立即示意差役松手。
黃明咬牙怒吼:“齊文兩家狗賊!當真是沆瀣一氣,天生一對!你們殘害忠良,不得好死!”
太子并不動怒,隻是負手而立。
“孤也不信黃氏的遺孤會如此不堪,可黃诼臨陣脫逃是事實,上萬民衆引頸受戮是事實——忠良?戎羌來襲時,你口中的忠良可有恪盡職守,護衛我大周的領土和百姓?”
黃明咬牙,怨毒道:“你們齊家的江山,本就是從别人手裡偷來的,讓戎羌拿走部分又何妨?!”
文沁搖搖欲墜,幸而太子眼疾手快攙住他,才不至于跌倒。
“所以,你們真的……臨陣脫逃了?”
他艱難問道,回答的卻是裴瀝青:
“不僅如此,黃诼非但率衆棄邊疆百姓于不顧,還調轉槍頭,埋伏前來支援的文家軍,若非文國公身手了得,隻怕此時雁鳴關已破,戎羌已長驅直入中原了。”
文沁的手死死抓住太子的,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黃子愬會做出這種事。
“這些賊人都是王妃您的父親親自抓獲的,王妃還有何疑問,不如直接修書問國公爺。”裴瀝青嘲諷道。
“該殺!該殺!”黃明哈哈大笑,“文家背叛了黃家,你背叛了侯爺,該殺!文家人和齊家人,就應該像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一樣,被戎羌一刀一個宰了!”
他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文沁再也忍耐不住,彎腰幹嘔起來。
齊稷扶住他的胳膊,輕輕拍背,好一會兒才止住嘔聲。
黃明被捆綁着帶下去,一路叫罵,聲音漸漸消失。文沁眼眶含着生理性的淚水,紅着鼻子道:“抱歉,我失态了。”
“你對我永遠不用說這兩個字。”
太子用手指揩掉他臉上的潮濕,在裴瀝青和如風等一衆人不可言說的眼神下,攬過他的肩膀往外走。
如風待要跟上,又扭頭對裴瀝青說:“你也看到了,以後該怎麼對王妃,你心中有點數吧。”
裴瀝青回之以冷哼。
回東宮的馬車上,太子摩挲着文沁的手指。文沁心煩意亂,忍住抽回手的沖動,道:
“殿下公務纏身,不必親自送我。”
齊稷盯着他的眼睛,悠悠道:“叫我九州,你怎麼不叫我的字。”
“……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