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太子依然忙碌,卻不像前段時間住在大理寺,每天都會回來。
有時能趕上和文沁一起吃晚飯,有時他回來文沁已經睡了。
文沁覺得太子真是一個溫柔細心的人,吃飯時給他夾菜,喝藥時一口口喂給他,半夜回來從沒有把他吵醒過,隻有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寬闊的懷抱裡。
有時太子要起的很早去上朝,文沁迷迷糊糊睡醒,太子會在他額頭印一吻,讓他接着睡。
秋蒲不免憂心忡忡,文沁倒是想的開,太子雖然膩味,但是點到即止,從不越雷池。
他發現,太子後宮也安靜地緊,從沒有什麼争寵的事情,他跟柳氏的友誼也越發深厚起來。
這天午後,柳氏又端來補藥,文沁捏着鼻子喝了,可憐巴巴道:“柳姐姐,我可以出門了吧?我覺得我已經好全了。”
柳氏仔細地把完脈,才說:“是沒有大礙了,但藥還是得繼續喝。”
秋蒲适時提醒:“一場春雨一場暖,聽聞城郊桃花開的正盛,娘娘要去看看嗎?”
文沁兩眼發亮,柳氏隻好妥協:“可以出門,但是娘娘要穿厚一點。”
于是文沁如願以償地坐上了出門的馬車。路上亂糟糟的,文沁掀開簾子,問道:
“出什麼事了?”
外面的如風回答:“抄家。”
“是誰家?”
“胡禦史,曾任監軍,與黃氏往來過密。”
文沁一下就抓緊了秋蒲的手。
“停車。”
胡家門口擠滿了男女老少,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兩眼呆滞。
他遠遠看着,風起,一張紙被刮到腳下。他撿起來,是一張通緝令,上面畫着一張熟悉的臉,上書“亂臣賊子黃诼……”
下面的他沒看,猛地捏成一團,正準備離開,胡府的一個女人卻突然沖上來,跪在文沁腳下。
“救命!救命啊夫人!”
“大膽!”
如風拔劍,但看到這個女人懷中露出一個襁褓,便收了劍。
女人重重磕頭,滿面淚痕道:
“這位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已經燒了一天了!求您大發慈悲,救救他吧!”
“……娘娘!”
秋蒲雖然面露不忍,但還是提醒,
“這不是咱們應該管的。”
文沁猶豫了一下,對如風說:“稚子無辜,可否為她請個大夫?”
“遵命。”
那女人又想說什麼,被趕過來的官差暴力押住,女人拼命掙紮,竟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掙脫開兩個男人的手,撲到文沁跟前,腦門磕出血來:
“這位娘娘,妾身全家馬上就下大獄了,那種地方,一歲小兒怎能存活?妾身公公千錯萬錯,小小孩童又能有什麼罪呢?請娘娘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妾身來世當牛做馬,也要償還娘娘的恩情!”
秋蒲還要說什麼,卻見文沁彎腰抱起了那個孩子。
看着襁褓裡嬰兒燒紅的臉,文沁道:
“我救他可以,”
女人眼中燃起強烈的光,文沁接着道,
“但是,從此以後,他不能再姓胡,也跟你們胡家沒有任何關系,即便他長大了,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若你不幸去了,他也不會知道,更不會到你的墳前燒紙。這樣,你也願意嗎?”
女人露出釋然的笑,她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或許平日還養尊處優,從未想過大廈會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