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側身朝身邊人望去,卻見他嘴角帶笑,也正在看着他。
“南無皈依十方盡虛空界一切賢聖僧。”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要被認出來了。
可他隻是抓着他的手腕,仿佛隻是好心,帶着他又一次拜向佛祖。
後面一句一拜,結束的時候,文沁腰都快累斷了。
他輕輕掙開自己的手,擠到人流中,眼瞅着走到晚殿門口,主持突然叫住他:
“小施主,請留步。”
文沁想裝作沒聽見,可是周圍人都看着他,他隻好悻悻然摸着面具,轉身一揖:
“大師有何指教?”
主持道:“今晚寺内設祈福禮,施主可來添香,對施主亦有裨益。”
文沁好想拒絕,可是看着主持得道高僧的臉,想着不過是一個祈福禮,便答應了。
誰知剛點頭,就有兩名和尚邀請他一同前往祈福大殿,原來添香便是尋一名自願的勞動力。
好歹離開了那人的視線,文沁舒了一口氣,把面具摘下扇風。
幾個和尚目不斜視,手腳麻利地布置場地,文沁幫忙抱了幾個墊子,又想幫忙搬其他東西,可是倉庫裡多是香火花燭,甚至還有煙花爆竹,文沁被嗆得咳嗽不停,被一位師兄客氣(嫌棄)地請到後院洗抹布。
前殿的髒抹布源源不斷送來,文沁埋頭蹲在地上,洗了一盆又一盆黑水,他一刻不停地從旁人手裡接過髒抹布,又遞過去幹淨的,絲毫沒注意到那人的手指白皙修長。
一直到沒有抹布再遞過來,文沁擡頭示意,看到旁邊站着的人,吓得差點跌倒。
太子果斷伸手扶住他,文沁吓得直後退:“那那那……那什麼。”
“我很吓人嗎?”
月光下,齊稷指着自己如玉的俊臉,此時那張臉正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是你吓人,是有人心虛啊。
文沁哭喪着臉,他正打算怎麼開口解釋,卻見齊稷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紫色手帕,擦到了他臉上。
那帕子甚是眼熟,上面被擦得黑了一片。
文沁躲開他下一次擦臉的動作,從水盆裡看到自己畫虎貓似的臉,原來他幹活的時候弄了一臉黑印,很難看出原來的樣子。
“多謝你。”
文沁本來的聲音是很清越的,不似從前故意作女子的纖弱溫柔,他也吃不準齊稷到底有沒有認出他,于是用雙手更加随意地在臉上蹭蹭。
“公子不必管我,在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先告辭啦!”
不知是不是錯覺,齊稷柔和的目光突然變得冷了許多。
文沁哪敢再看,抓住路過的小和尚就跟他一起回前殿了,即使身後的目光讓他背上仿佛生了荊棘一般。
前殿已經燈火通明,主持等人立于上首,迎接了許多貴客。
之所以說是貴客,是因為他們皆着官袍,頭戴烏紗,神情十分肅穆恭敬。
文沁好奇道:“是什麼人的祈福禮啊,這麼大場面?”
小和尚奇怪地看他一眼:“今日浴佛節。”
“浴佛節我知道,白天廟會還祭天來着,沒想到晚上還要祈福。”
小和尚神情更奇怪了:“祭天是祭天,祈福是祈福。”
正悄悄聊着,前面的貴客集體跪拜,以頭觸地,口中不約而同道:“恭賀太子殿下壽辰!”
齊稷負手由大門而入,後面跟着兩個人,正是如風和裴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