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私下裡......”
“你是我徒弟。”白暮雪簡單地說,仿佛這就解釋了一切。
謝長宴心頭一暖。是啊,他是師尊唯一的親傳弟子,自然與衆不同。
“别得意。”白暮雪仿佛看穿他的想法,“下午去藏書閣,把《寒霜劍譜》前六式抄一遍。”
“啊?”謝長宴苦着臉,“師尊,我能不能......”
“不能。”白暮雪打斷他,“劍法要精,不在多。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謝長宴隻好應是。午飯後,他乖乖去了藏書閣。青雲劍宗的藏書閣是一座七層木塔,收藏着無數功法秘籍。謝長宴出示了白暮雪給的令牌,看守長老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放他進去了。
“寒霜劍尊的令牌......”長老嘀咕,“多少年沒見過了......”
謝長宴直接上到五樓,那裡收藏着高階劍譜。《寒霜劍譜》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來,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開始抄寫。
抄到第三式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謝長宴回頭,看到一個紫衣弟子站在不遠處,正冷冷地盯着他。
“有事?”謝長宴警覺地問。
紫衣弟子冷笑:“你一個藥人谷的雜種,也配碰《寒霜劍譜》?”
謝長宴握緊拳頭,但想起師尊的教誨,強壓下怒火:“我是寒霜劍尊的親傳弟子,自然有資格。”
“親傳弟子?”紫衣弟子嗤笑,“不過是白師叔心善可憐你罷了。一個藥人,也妄想成為真正的劍修?”
謝長宴深吸一口氣,放下毛筆:“這位師兄,若無要事,請不要打擾我抄劍譜。”
“抄劍譜?”紫衣弟子突然上前,一把抓起謝長宴抄好的紙張,“讓我看看藥人能抄出什麼花樣——”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紙張突然結冰,随即‘砰’地一聲炸成碎片。紫衣弟子驚叫一聲,後退數步。
"我的徒弟抄什麼,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白暮雪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冷得像冰。他緩步走來,所過之處,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白、白師叔......”紫衣弟子臉色煞白,“弟子隻是......”
“滾。”白暮雪隻說了一個字。
紫衣弟子如蒙大赦,倉皇逃竄。白暮雪走到謝長宴身邊,看了眼桌上的劍譜:“抄到哪了?”
“第三式。”謝長宴老實回答,“師尊怎麼來了?”
白暮雪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袱:“忘給你這個。”
謝長宴打開一看,是一套嶄新的文房四寶,筆杆上還刻着‘寒霜’二字。
“謝謝師尊!”謝長宴驚喜道。
“專心抄。”白暮雪轉身欲走,又停下腳步,“以後遇到這種事,不必忍讓。”
謝長宴心頭一暖:“是,師尊!”
白暮雪離開後,謝長宴繼續抄寫,心情卻比之前輕松了許多。師尊雖然表面冷淡,但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為他撐腰。
抄完劍譜已是日暮時分。謝長宴将原本的劍譜回原處,帶着自己的抄本離開藏書閣。剛走到山腳下,他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心口的劍痕微微發熱。
“這是......”謝長宴警覺地環顧四周。天色已暗,山路兩旁樹影幢幢,仿佛藏着什麼危險。
他加快腳步,但沒走多遠就不得不停下——前方路中央站着一個人影,黑袍兜帽,看不清面容。
“誰?”謝長宴拔出初雪劍。
人影緩緩擡頭,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謝雲瀾的兒子......我終于找到你了。”
謝長宴心頭一震:“你認識我父親?”
“何止認識......”黑袍人陰森地笑了,“他的死,我可是出了大力呢。”
怒火瞬間沖上頭頂,謝長宴持劍的手微微發抖:“你是誰?”
“天命老人座下,‘噬心魔君’。”黑袍人向前一步,“小子,把你體内的劍意交出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休想!”謝長宴擺出防禦姿勢。
噬心魔君冷笑一聲,突然擡手,一道黑氣激射而出。謝長宴揮劍格擋,初雪劍與黑氣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咦?”噬心魔君有些意外,“小小年紀,竟能擋住我一擊?看來白暮雪教得不錯。”
謝長宴不答話,全神貫注地盯着對手。這人的實力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必須萬分小心。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噬心魔君雙手結印,更多的黑氣從袖中湧出,在空中凝結成數十把黑色小劍,“去!”
黑色小劍如雨點般射來。謝長宴全力施展‘雪落無聲’,初雪劍舞成一道光幕,擋住大部分攻擊,但還是有幾把小劍突破防禦,在他手臂和腿上劃出數道傷口。
“哈哈哈!”噬心魔君大笑,“白暮雪就教了你這些?太讓我失望了!”
謝長宴咬牙堅持,但傷勢加上靈力消耗,動作漸漸遲緩。就在一把黑色小劍即将刺入他心口的刹那,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将小劍擊得粉碎。
“我的徒弟,還輪不到你評價。”
白暮雪踏空而來,霜吟劍在手,劍氣如虹。他落在謝長宴身前,冷冷地看着噬心魔君:“上次讓你逃了,這次不會了。”
噬心魔君臉色大變:“白暮雪!你......”
話未說完,霜吟劍已經出鞘。白暮雪一劍揮出,天地間溫度驟降,無數冰晶在空中凝結,将黑色小劍全部凍結。
“走!”噬心魔君見勢不妙,化作一團黑霧欲逃。
“想走?”白暮雪冷笑,霜吟劍脫手而出,如一道閃電刺入黑霧。
“啊——!”一聲慘叫響徹山林,黑霧中灑下一片血雨,但餘下的部分還是逃走了。
白暮雪召回霜吟劍,轉身查看謝長宴的傷勢:“傷得如何?”
“沒事,皮外傷。”謝長宴勉強站直,“師尊怎麼來了?”
“感應到你心口劍意的波動。”白暮雪簡單解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丹藥塞進謝長宴嘴裡,“吞下。”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傷處的疼痛立刻減輕。謝長宴驚訝地看着師尊:“這是......”
“九轉還魂丹。”白暮雪輕描淡寫地說,“我早年煉的。”
謝長宴瞪大眼睛。九轉還魂丹是頂級療傷聖藥,據說能肉白骨活死人,師尊就這麼随便給他吃了?
“别大驚小怪。”白暮雪扶起他,“回去了。”
謝長宴靠在師尊肩上,突然覺得那些傷口一點都不疼了。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一長一短,卻意外地和諧。
“師尊。”謝長宴輕聲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白暮雪腳步不停:“你是我徒弟。”
就這麼簡單,又這麼理所當然。謝長宴鼻子一酸,突然很想抱抱這個口是心非的師尊。但他知道白暮雪不喜肢體接觸,隻好忍住沖動,輕輕說了句:“謝謝師尊。”
白暮雪沒有回應,但扶着謝長宴的手,微微收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