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他說。
“我更喜歡你說實話時的樣子。”我說。
“真的。”他說,像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似的,又咬了一大口,像是被噎到了似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整張臉似乎皺在了一起。
我笑作一團。
“好了——好了——”我控制不住笑,随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如果的吃不下去的話,你可以不吃,我不會難過的,我更不想我的朋友被我噎死。”
他像個聽不懂英文的美國人一般繼續吃着蛋糕。
“我今天一直在給花園幹活,就像個仆人似的,連早飯都沒吃。”他含糊不清地說,“今天早上,達力還把我的三明治搶走了——我吓了他幾句,這也是我被趕出來的原因。”
我靜靜地聽着。
“他們對你不好,是嗎?”我說,“我就住在漢普郡或倫敦,都在薩裡郡隔壁。我的祖母一定願意收留哈利·波特。不過,你的姨媽和姨父會同意嗎?”
“他們求之不得。”哈利說,“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真的讓我滾蛋,還讓我每個暑假必須回到女貞路4号。”
我遺憾地撇了撇嘴,再低下頭去時,發現哈利已經把那蛋糕吃得差不多了。
“謝謝你今天來看我,瑞秋。”他突然說,“我還以為自己沒有朋友了。”
“你最好是在開玩笑。”我眯起眼,“這話你可别對羅恩說,他會傷心死的。”
哈利笑了笑,沒有說話。
“關于我們的信件——”我說,“你有什麼懷疑的人選嗎?比如某個狂熱的追求者?”
“至少我沒有發現。”哈利說,“知道你們給我寫過信已經很好了,瑞秋——”
我想起我那封隻畫了一個問号的信——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更好。
突然,身後的門被打開了。我被吓得跳了起來。是那隻豬——那個長得很像豬的男孩,我猜他就是哈利口中的達力。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哈利,臉突然變紅了。
“媽媽,媽媽!”他大叫道,我以為他即将控訴哈利把巧克力蛋糕吃光了,“他把他在那邊的朋友帶來了——”
原本在洗碗的金發女人沖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她的孩子,順便捂住了他的嘴。
我想逃跑,但不願當個在關鍵時刻掉鍊子的朋友,還是站在了原地。
“你怎麼敢——”她憤怒地低聲說,卻被哈利打斷了。
“她是費格太太的侄孫女,不是什麼巫——我的意思是,我們那邊的人。”哈利說道,我敢說他一定是故意裝作說漏嘴的,“我在費格太太家見過她幾次,她平時住在溫徹斯特。今天她是來給我送生日蛋糕的。我們那邊的人可不需要這樣做,不是嗎?”
“什麼是‘他在那邊的朋友’?”我裝傻道,“我想知道,哈利上了哪所學校?為什麼整整一年他都沒來我姑婆的家裡呢?”
哈利的姨媽思考着我話語的真實性,最終,她還是謹慎而保守地相信了我。
“媽媽——”達力說,但她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進了聖布魯斯安全中心少年犯學校。”她輕聲說,語氣一點兒也不像剛才那樣嚴厲,“你知道的,親愛的,進地方的人都是些壞孩子——所以我們才說他們是他在那裡的朋友。”
“好吧。”我說。
“我真想邀請你進來坐坐。”她說,“可是,真不巧——哈利他姨父的客戶今天要來我們家做客。”
我心領神會,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
“我也該回去了。”我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晚上七點,哈利的弗農姨父很可能就要出現了,“費格太太總想我陪在她身邊。老人嘛,你們都知道的。”
“再見,瑞秋。”哈利說。
“再見,哈利!”我朝哈利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一直到夜幕降臨,我才回到了海蒂的家裡,看着桌上豐盛的菜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先去寫封信!”我說着,不顧内莉的喊聲,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赫敏正在裡斯本旅行,不管怎麼看,我都該先給羅恩寫一封信。
親愛的羅恩: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我今天去女貞路探望了哈利,給他帶了個蛋糕。可憐的哈利,就像家養小精靈一樣,連飯都吃不飽。
海德薇被哈利的姨父關起來了,這也是他不能給我們寫信的原因。另外,他和我說,他竟然從來沒有收到過我們的來信,甚至都沒見過我們的貓頭鷹!這事也太奇怪了。
赫敏去裡斯本旅行了,如果她前段時間沒有給你回信,那也是正常的。
順便,你打算什麼時候在家裡安個電話?老是寫信也太浪費我的精力了,就是為了給你寫信,我才寫不完暑假作業的!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原諒的話,就把你的天文學作業給我看看,謝謝。
替我向韋斯萊夫人問好。
我折好羊皮紙,塞進信封裡,打開了斯庫特的籠子,把信封綁在了他的腳上。
“謝謝你,親愛的。”我吻了吻他毛茸茸的臉頰,他咕咕地叫了兩聲,“把這封信寄到陋屋——羅恩·韋斯萊的手裡。”
直到斯庫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才起身,離開卧室,朝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