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晏在走之前已經發消息把昨天晚上周臨淵到他們家門口圍追堵截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她末了還叮囑陸兆衍:“哥,你千萬要好得慢一些。”
這樣才能有更多獨處的機會。
陸兆衍哭笑不得地回複:“……”
大概所有人都會認為,他短期内多次躺回醫院病床,有苦肉計的成分吧?
但程知微來的時候,恰好遇上醫生查房:“病人現在的情況還是很不穩定,家屬要加緊觀察,有問題随時聯系。”
林琴不放心地追問:“他為什麼忽然會發燒?”
按道理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不應該突然升溫才對。
程知微在門口頓住了腳步,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她想問的。
醫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雖然患者在心髒受傷之後短暫昏迷就蘇醒,但這并不代表傷勢不嚴重。”
程知微能明顯聽到林琴抽了一口氣。
随即她又聽到醫生繼續說道:“這次的僥幸完全因為患者天生心髒靠右,雖然沒有傷到心房,但被劃破了大動脈。”
“發燒是傷口感染的外在反應,說明患者情緒不穩定。”
陸兆衍打斷了醫生繼續說下去:“謝謝醫生,我想安靜休息了。”
醫生見他不願多說,也就點點頭轉身離開。
卻恰好和在門口的程知微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程知微在外人面前很容易不好意思。
更何況她聽到談話内容之後,很疑心是不是陸兆衍情緒不穩定的因素是自己?
本來還情緒低落的陸兆衍,在看清門口是誰之後,明顯精神起來:“你怎麼來了?”
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明顯,程知微連帶着不好意思起來:“知晏去遊學前拜托我來探望你。”
她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現在出現在這裡不是她的主觀意願,陸兆衍千萬不要誤會什麼。
躺在病床上的陸兆衍不在乎她的理由是什麼,反正能夠看到她已經讓人心情好轉很多。
在他眼裡,程知微大概是現在唯一能讓他心情變好的甜味劑了。
林琴也沒想到程知微會來,她能感受到兒子陡然的情緒升高。
所以她選擇讓兩個年輕人獨處:“我還有點事情處理,微微你幫忙照看一下好嗎?”
程知微點點頭。她有搖頭的機會嗎?
不過和她原先設想的有很大不同,陸兆衍并沒有提出很多過分的要求,反而因為發燒異常安靜。
她選擇坐在陸兆衍的左側床邊,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邊界距離。
像是怕增加她的厭惡,陸兆衍沒有多話,而是閉目養神。
如果不是程知微發覺他的睫毛在輕微抖動,可能都要被他騙過去了。
最後還是外賣員忽然的電話打破沉默:“請問這裡是302病房嗎?有一束鮮花待簽收。”
來人捧上一大束香水百合,搞得病房裡一陣清香。
但給男性探病,送花實在算是少數,陸兆衍也摸不着頭腦:“确定這花是送給我的嗎?”
外賣員查看了一下手機訂單,皺起眉頭:“訂單顯示收貨人是一位姓程的小姐,難道我送錯了?”
程知微本來還有些困意,聞言被吓得一激靈。她慌忙站起來去确認小票:“為什麼簽收人姓程?”
不會是誰惡作劇故意的吧?
陸兆衍先一步想到最大的可能性,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乍一看去,比病房的牆壁都要冷硬幾分。
正當程知微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周臨淵”三個字出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好了,就算不接這個電話,她也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陸兆衍冷若冰霜的眼神中,程知微接聽了這個電話,她感覺自己身處制冷機旁邊。
“喂?”
電話另一頭的周臨淵和昨天晚上判若兩人:“微微,我送你的鮮花你收到了嗎?”
他刻意加重讀音,讓“微微”兩個字穿透陸兆衍的耳膜。
他知道,陸兆衍一定在旁邊聽清他們的對話。
對,他就是故意的。
程知微快要被這兩個人氣笑了,他們兩個像是在争奪玩具的小孩,而她不幸變成了競品。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周臨淵看起溫情款款:“以後我每天都會送一束花到你那裡去的,無論你在哪裡。”
程知微直接拒絕:“不用了,我并不喜歡百合。”
畢竟電話另一頭的人沒有挑破,她也不好直接點穿他的小心思。
陸兆衍卻忽然直接從她手裡搶走電話,不顧手背上還插着針管:“就算你要送花,起碼把名字寫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