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一聽這語氣,就知道薛掌櫃對這電影院也是一肚子氣,樂呵呵走上來煽風點火:“聽說他們還搞了一個叫‘保險’的玩意兒,這不是胡鬧嘛!”
他身後,另一家的陳掌櫃也跟了上來,點頭附和道:“就是,咱們也沒少給工錢,沒理由還得管着手底下人看病吧,那幹脆養着他們算了。”
薛掌櫃一回頭,這才發現來得不止劉掌櫃一個:“幾位,怎麼今天一起過來了?”
“嗨,還不是被這個什麼悠然電影院鬧的,”那陳掌櫃可比劉掌櫃沖動多了,他自己尋了個地方,随意一坐,憤怒拍了拍桌子:“我手下賬房已經明裡暗裡跟我打探,能不能給他也上了這個什麼‘保險’了,更可惡的是那些小厮,竟然也眼巴巴看着,真搞不懂他們咋想的,我們還沒有那勞什子‘保險’呢,輪得到他們?”
薛掌櫃的眉頭緊鎖,看着陳掌櫃的激動模樣,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知道,這所謂的“保險”已經觸動了他們的利益底線。
掌櫃們的薪酬也與店裡業績挂鈎,這也是他們可以與店鋪共進退的緣由之一。曲悠悠這一招,将素來标榜仁義的商家們都架在火上,若是跟她一樣給員工們加設保險,那就是剜他們的肉,但若不跟,便顯得他們假仁假義。
“這曲悠悠真是膽大包天,她知不知道這是什麼行為!這是在跟整個方州為敵!”陳掌櫃憤憤地拍桌子。
劉掌櫃插話道:“咱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她這麼嚣張下去。”
“哦?劉掌櫃可是有了主意?”陳掌櫃眼前一亮:“快别賣關子了,趕緊說來聽聽!”
薛掌櫃卻有些猶豫,畢竟他們是做酒樓的,電影院開起來之後,雖然不少小商販圍在前頭,顯得自家酒樓檔次有所下降,可顧客也這麼多了不少。那些自認風流的才子們常常從影院出來後,便呼朋喚友地來到酒樓,要上兩壇好酒幾個好菜,放聲讨論劇情,吟詩作樂。可薛掌櫃一轉頭,又看到自家夥計假借擦窗暗搓搓向外張望的樣子,又咬了咬牙:敲打敲打也好。
幾個掌櫃圍坐在一起,開始密謀對策,劉掌櫃摸着胡子,笑得開懷:“諸位,我們可一定要聯合起來,給那什麼電影院一點顔色瞧瞧!”
“什麼顔色?諸位讨論什麼呢?”爽朗的男聲在樓梯口響起,薛掌櫃連忙彈起,陪笑道:“少東家,您怎麼來了?”
少東家紹思景折扇一拍,不滿道:“怎麼,我家的産業我還不能來了?”
掌櫃們都是人精,一聽纨绔子弟又要作妖,連忙起身告辭,剛剛還熱鬧的二樓頓時隻剩下了薛掌櫃。
“少東家哪裡的話,”薛掌櫃點頭哈腰将人迎了過來:“隻是平時這個時間,少東家不都在學堂呢嗎?”
紹思景闆起臉來:“别光撿我不愛聽的說。我聽說最近這邊挺熱鬧,開了一家新店,所以特意跑來瞧瞧,這可算是正事嗷,可不能跟我爹告狀!薛老,那家店是做什麼的,怎的圍了這麼些人。好玩嗎?”
“這…”薛掌櫃也隻是聽吃飯的人提過幾句,自己不曾湊過這熱鬧,一時不知怎麼形容,隻能硬着頭皮道:“在下也隻是道聽途說,據說也是唱戲,隻是這戲類似于皮影戲,是映在牆上的,隻是比皮影做得更精細些…”
紹思景皺眉:“就開在咱們家對面,你不曾看過?”
“确實不曾,近來店内生意頗好,在下自然是要以…”薛掌櫃正要大義凜然表一表忠心,卻不曾想紹思景一聲:“好!”打斷了他。
紹思景拍腿樂道:“薛掌櫃不看的東西一定好玩,阿理,你去把這戲班叫來瞅瞅!”